巴蜀、川江行纪略(纪实文章,1—4)

巴蜀、川江行纪略

 

黎 炯 宗 


一、让人“找不着北”的成都东

 

因要出席在四川成都洛带举行的第九届客家文化高级论坛,我10月26日中午到了成都。在成都东站下了火车后,随着人流刚走进了地下通道,就看到前面迎面的拐弯处摆着一长溜的桌子,每张桌子上都垂挂着大幅广告,上面写的都是峨眉、乐山、大熊猫、青城山,都江堰等景点的介绍,一看便知那是旅游公司揽客的摊位。

本来,我就打算到散会时要去看看九寨沟的,于是便到一家公司的摊位前去问九寨沟的情况,但摊主却不给我说九寨沟而是极力向我推介黄龙、峨眉金顶、乐山大佛、小九寨沟等。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成都的号码,一接才知是来给我接站的司机已经在门外等着我了,于是只好离开,顺着“出站口”的指示牌左转往前走去。

大约走了几十米后,左边有一个往地面去的大台阶,而前面大约二三十米远的地方是尽头处了,那里有指往右边的地下室是“停车场”的指示牌,但出站口到底在哪却没有了指示,于是我便向前面一个小卖部的店主打听该从哪里出站,但万没想到那人却很不友好,说“我也不知道”。而想要向别的人打听,附近除了匆匆忙忙走过的旅客之外再无可问的人,于是只好先后拦下几个旅客问出站口从什么地方出去,有回答说他们也是外地人也不清楚,而有的则是只说不知道就匆匆走了。没办法,只好随着大批人流上了那好几十级的台阶,上到地面以后,虽然可以看到大街了,但却有栅栏拦着没路出去,前面的指示牌只有提示售票处和候车室在哪的而唯独没有提示怎么出站,只好又找人问,没想到问了好几个人都是说不知道,也有的人是叫我下台阶到地道下面去。

我只好又下了台阶,在地道里找人查问,但所问到的人要么是连连摆手说不知道,要么就是乱指一通,还有的人是指着那台阶要我往上走去,而车站的工作人员又总没见到,真不知道该往哪走才能出站了。我忽然想起了几年前在越南,我既不懂越南语更不认识越南的文字,但我在河内却能行走自如想去哪就能去哪,现在在自己的国家,我一个“学富五车”又还零两三箩筐的人,怎么连出个火车站竟然都要折腾那么久还出不去呢?

这时,来接我的司机又打来电话问我现在在哪里了,我说我在地道下转了好久了,这个台阶也上去过又下来了还再上去过上上下下好几次了就是找不到路出去。

好不容易,我终于按照来接我的司机的提示走出了站,上了车后,司机问我是不是第一次来成都?我说不是,2003年来过,但那时是在成都站下车的,一出门就是大街。

司机说,其实以前他来这里接人,也同样有人像我一样找不到路出来的,问题是这个车站没能设身处地为外来的旅客着想,才使得很多外来旅客都很抱怨。

成都市和我十多年前到过时大不一样了,十多年前的成都,楼房多是只有6层,虽然也有一片地方有几十层高的高楼,但也仅仅只是有那一片,而这次在司机的车上,沿途所见到的高楼大厦比比皆是,街道也很宽敞和整洁,很现代化。司机也说,这十多年来成都的变化很大,现在我们所走过的这一片地方,十多年前还是一片荒野。


二、古镇洛带

 

熟悉成都的人都知道当地有这么个说法叫做南富西贵北乱东穷,洛带位于成都市区的东郊,过去不但是个偏僻的穷地方,而且据四川长江职业学院教授阚波说,在民国时期,洛带因离成都市区还很远,周围的山又是林密草深,因而不但常有老虎下山来吃人,而且也常有土匪出没。

上世纪九十年代,省和市里都想打造一个能使人气旺起来以供外来游客游玩和方便市里的人节假日用于度假休闲的名镇,洛带因有一条古老街道和众多会馆而被看上了,但在具体要把洛带打造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名镇”的问题上却拿不定主意,有人说洛带有较多的古建筑和会馆,可以建个大型寺庙来给香客去求神拜佛,但省社会科学院的研究员陈世松却认为这一想法行不通,因为建寺庙,无论怎么弄也不可能火得过湖南的衡山。

为此,他多次深入洛带,要通过调查研究来发现和发掘出可以作为当地“灵魂”的东西来。通过调查,他发现了当地居民多数是300多年前从广东梅州迁来的客家人,而且至今还在说客家话和保持着不少的客家习俗,于是认为,只有“客家文化”才有可能做得了这一未来的“名镇”的“灵魂”,只有打好“客家文化”这张“牌”,洛带才有可能“火”得起来。于是,他又是发表论文来论述自己的研究发现,又是不断地找镇、区领导和市乃至省有关部门的领导游说,终于使得从镇里到省里都形成了要以打好“客家文化”这张“牌”来作为将洛带打造成为名镇的战略思路的共识。

由于方向选得准和思路正确,通过几年的大力宣传,加上洛带本地的客家人也主动走出去,回到广东梅州去恳亲联谊、学唱客家山歌,加强与各客属地区的交往联谊,洛带很快就吸引到了海内外的关注,不但到成都旅游的人大多都会到洛带,而且还有许多海外华侨华人也专程到洛带来旅游观光,而台湾还有不少研究民俗的学者也到洛带来考察。

后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国国际广播电台、中央电视台还多次报道了洛带,之后他们又吸引到了属于中央企业的国资委旗下的华侨城集团到洛带来投资,不但建起了一座高大的客家土楼和将会议中心也仿客家土楼来建造,而且还在洛带建起了“五凤楼广场”、“博客小镇”及一个到处有小桥流水相伴的高档别墅群来供有钱人去那里置业休闲或养老。而许多外地商家看到洛带“火”起来了,也纷纷到洛带去开店做生意,除了在那条长长的老街开了各种各样的特色小吃店、客家餐馆和各种工艺品店之外,由于人气太旺,在老街外面,又新建起了许多条街道,每条街道都是店铺林立。市公交公司看到要去洛带的来往人员多而开设了开往洛带的公交线路,并很快就将线路增至了三条。漫步在洛带街上,可以看到有许多酒店、宾馆和随处可见的出租车。

报到之后,我首先去看了农贸市场,是想看看当地有什么东西和我们这边的不一样。在农贸市场,所看到的和我们这边不一样的东西,一是当地人养的猪很大,这从肉摊上卖的猪肉从猪背到猪肚的长度都有两尺来长和那些猪腿估计可能有七八斤重就能看得出来;

二是米粮摊点上卖的面条,竟然有5斤或10斤一扎的;三是有一种现在已想不起来是什么果了个子比我们地方的小很多,只有融安县的金桔果那么大,颜色像熟透了的西红柿那么红,果子虽小但价钱却比我们地方的贵,说是小个子的味道更好也更有营养;四是竹木制品种类比较多和许多用具的样式和我们的不大一样,有的比我们的笨拙,也有的比我们的灵巧。另外,地方的特色小吃摊点或店铺也很多。

 

三、意想不到

 

我因没有过在国外任教的经历也没喝过洋墨水,甚至也没正儿八经地上过大学,更不

像许多与会人员那样要么是名校的硕导博导,要么就是“海龟”的博士或博士后之类一说起头衔来就足以把那些没见过“专家教授”的人吓个半死的“知名人士”,再要么就是从台湾或海外各国来的专家学者,因而每次去参加各种各样的研讨会,如果不是会务组指定座位的话,一进到会场我都是要悄悄地到后面去找个不显眼的地方来坐的,这次在成都也是这样。但直到闭幕式结束后走出会场路过主席台下时,却忽然发现在主席台下的第一排座位前面的桌子上,左边的第二个座位前所放置的名字牌上写的竟然会是我的名字(左边第一个座位是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客家研究中心主任陈世松的座位),因为我从来没到那去坐过而开幕式和闭幕式时那位置都一直是空着的。

还有,在开幕式结束时,会务组忽然有人通知我,说是福建龙岩学院闽台客家研究院的副院长徐维群教授临时有事来不了,因而要我接替她主持下午第一分论坛的上半场的会议。而实际上,我并不认识承办方会务组的人,他们也没谁认识我,他们之所以会这么“抬举”我,我想这应该是从论文的内容和质量上来考虑的吧?因为我所提交给这次大会的论文《当前在客家文化的保护与传承中所面临的困境与对策试探》,在承办方事先已经印好的大会论文集上的排位,除了前面有几篇是名校的博导之类“名人”的文章之外,我的论文竟然排为了全书的第四篇。

再有一个意想不到,就是在闭幕式上,接替成都的下一届论坛的承办方赣南师范大学的代表温春香上台去接过会旗时,或许是我坐在后排离得太远或因为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的缘故吧,我一看上去接旗的是个很年轻的小女孩,就以为她是个学校派来接旗的在校学生的,没想到后来从会务组发给我们的《会议手册》上才知道,原来她非但不是在校学生,而且还是赣南师范大学的教授并兼任客家研究中心的常务副主任呢。

 

四、阿秋哥和他的客家擂茶

 

贺州客家音乐人张汉秋毕业于广西艺术学院音乐系,他唱的客家山歌和他演唱的客家歌曲《阿姆的擂茶》以及他的事迹除了多次被中央电视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台湾客家卫星电视台、电台播出外,也曾去过中央电视台录制《民歌•中国》节目;他创建的“广西客家歌谣合唱团”曾应新加坡客家社团茶阳(大埔)会馆的邀请到过新加坡去演出;香港电视连续剧《酒是故乡醇》的插曲《开酒歌》也是他唱的。

他除了在音乐上颇有造诣之外,还对客家擂茶情有独钟,十多年前,他就在南宁开有擂茶店来向世人推介客家擂茶;还到过广东梅州的“客天下”景区去向中外游客推介,他不喜欢别人叫他的名字或把他叫做老张而是喜欢别人叫他“阿秋哥”。

这次在洛带举行的第九届客家文化高级论坛,阿秋哥也去了但他并不是去宣读论文而是去推介客家擂茶的。在开过了闭幕式的那天夜里在万年台举行的晚会上,他在穿着汉服给大家演唱《阿姆的擂茶》时,舞台上还有一位身着蓝底碎花客家服饰的女子扮演客家母亲在推磨和煮茶,等到他把歌唱完时,那扮演客家母亲的女子也把擂茶弄好了,接着,她又用托盘把一杯杯热气腾腾的擂茶捧到台下来给观看演出的观众品尝。托盘里的擂茶被人拿完之后,她又回到台上去再拿,如此反复多次,直到凡是想喝的观众都能拿到一杯之后才停了下来。

当晚的演出,我是和四川长江职业学院教授阚波坐在一起边看演出边小声聊天的,由于我这些年来常回祖籍地福建上杭和广东梅州,因而也曾多次喝过擂茶,但阚教授说他从没喝过,因而在那女子捧着装有许多杯擂茶的托盘来到我们面前时,我和阚教授也各拿了一杯。主要是想让他也领略领略客家擂茶的清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