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文学剧本<我的打工女友>25-30

 

学生宿舍里。

一位同学在接电话:“在,在呀,我就给你把他叫来。”说着把话筒捂起:“应宏,电话!”

广州。

电话亭里,己妹握着电话:“不能因为我而断送你的前程,在我们大山里,出个大学生不容易,出个大学教师更不容易,你现在有机会担任名牌大学的教师,这个机会来得不容易,你应该为我们山里人争这个光,为我们壮家人争这个光,为我们红河市人争这个光,男子汉大丈夫,应当以事业为重,别那么儿女情长的。……”

画外音:“我理解己妹的心情,但我更清楚她的艰辛,所以当校人事处的工作人员再一次找我谈话时,我还是再次拒绝了,班主任、系领导都深为此而感到惋惜。”

“后来,在老师和领导的极力推荐下,广西的一所高校接纳了我,己妹知道我回广西工作后,十分懊悔,回广西工作后的这两年多时间当中,不论是写信还是打电话,她都经常说她很后悔和我照了那张合影照片,后悔不该问我读了大学还看不看得起她这打工的,还说千不该万不该让我写下什么‘相亲相爱永相随’,说是她毁了我的前程,还说要知道这样,她早就和我分手了。”

“但是,我能为了自己的所谓‘前程’,而舍得失去己妹吗?己妹越是自责,我就越是割舍不下她!”

车窗外,东方的天空已露出了鱼肚白。

大巴车驶离高速公路。

道路两旁,延绵不断的高楼大厦迅速向后退去。

司机将一张碟片插进了VCD机,车厢里很快便回响起电影《刘三姐》的优美旋律:

 

花针穿哪线线穿针呀,

男儿不知女呀儿心,

鸟儿倒知鱼在水哎,

鱼儿不知呀鸟在林哩。

……

 

画外音:“是啊,‘鸟儿倒知鱼在水,鱼儿不知鸟在林。’作为男人,真的是很难知道女人的心是怎么想的啊。”

大巴车里,我拿出手机,再次翻阅己妹给我的短信。

手机短信:“我们还是分手吧,再见了!己妹”。

手机短信:“别问为什么,就当我们当初没认识。”

画外音:“己妹,这到底,到底是为什么啊?”

 

 

东方天空,霞光万道

广州窖口长途汽车客运站。

大巴车在落客区停了下来,旅客纷纷下车。

报刊亭前,我走上前打听去己妹所在的厂该坐什么车,卖报的老头一脸茫然,向我摆着手说听不懂,我拉开提包拉链,掏出那封已经发黄的信递上,老头戴起老花眼镜看了看信封上的地址,指着旁边公共汽车上落点的一辆车:“你先坐34路到火车站,再转……

公共汽车驶上珠江大桥,在初升的太阳映照下的广州城显得格外美丽。

画外音:“经过一个通宵的颠簸,我终于来到了华南大都会广州,很快,就可以见到己妹了,她现在在做什么呢?为什么手机老是关着,见了面,她将会对我说些什么,我又该跟她说点什么呢?”

 

 

工厂传达室。

门卫接过我的身份证看了看:“啊,在医院,听说前两天刚脱离危险。”

“什么,己妹她,她怎么啦?”

“我也不大清楚。“

 

 

广州,医院里。

住院部办公室。

护士:“前几天就已经脱离危险了,过几天还要截肢,这两天,不时听她在梦中叫‘应红’,我们都不知道应红是谁,正要向工厂打听呢。厂里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来要看望她,要不是医生严禁探视,病房哪天不挤爆哟,看得出来,这姑娘人缘挺好的。”

“她现在在哪里?”

“还在输液,因为她的情绪还不大稳定,暂时还不能探视。”

“要等多久呢?”

“大概还要两三天吧。”

“就让我悄悄看她一眼行吗?”

“不行,医生说了谁也不许看。”

“是哪位医生负责她的治疗的?”

“还没来。”她抬手看了一下手表:“这样吧,你把联系电话留下,要是医生同意,我再通知你。”

 

 

工厂办公室。

一位负责人在给我介绍情况:“上个星期天,天晴得很好,因为快到年了……

楼道上,宿舍里,到处有人在洗衣物和蚊帐、被单。

女工宿舍楼顶上,陆续有人把洗好的蚊帐和被单晾晒到供人们晒衣物的铁线上。

“那天太阳很大,她们晒的衣物和蚊帐、被单很快就晒干了,没想到,中午刚过一点天就阴了,接着又刮起了一阵大风……

楼顶上已有部分衣物被风吹得掉到地上,还没被吹掉的蚊帐和被单也在狂风中飘飘欲飞。

不知是谁在宿舍楼里大声喊些什么,接着便有许多人急急忙忙跑到楼顶上来将晾晒着的衣物和蚊帐、被单收起。

又是一阵大风吹来,一些来不及收下的衣物和蚊帐、被单等被风卷到半空中,然后又慢慢往下飘落。

飘落的衣物和蚊帐、被单等有的落到楼下的地面上,也有的落到了另一栋比较低矮的楼房顶上或挂在了道路旁的电线上,还有一床蚊帐和两床被单在下落时挂到了路边的两棵大树的枝杈上。

一些人跑下楼去捡回自己被风吹掉的衣物。

一个女孩子在用一根竹竿将一件挂在电线上的衣物取下。

两个女孩子等候在一旁,已将衣物取下了的女孩子把竹竿交给了她们。

大树下,一个女孩子举起竹竿要取挂在枝杈上的被子,但因竹竿太短够不着,另一个女孩跑回宿舍拿来了一根蚊帐杆接上,还是够不着,她们又再接上一根。

大树的枝叶在狂风中不住地摆动,挂在树枝上的蚊帐、被单因风吹而又缠到了别的树枝上。

接了两根蚊帐杆的竹竿被举了起来,伸向挂在枝杈上的一床被单,竹竿笨拙地在大树的枝杈间划动,却老也无法将被单取下。

宿舍楼上,看到了这一情景的己妹连忙跑了下来,上前帮忙。

己妹接过竹竿,对着那床被单伸去。

竹竿伸进了被单里。

己妹紧握着竹竿的双手。

被单只剩下一个角还绊在一个枝杈上,己妹将竹竿用力伸到枝杈下一顶,被单终于飘起,慢悠悠地落了下来,一个女孩子上前把它接住。

己妹又将竹竿伸向另一床被单,但够不着。

她们又给竹竿再接上一根蚊帐杆,然后举了起来,伸向了挂在枝杈上的另一床被单。

接得太多了的竹竿在狂风中显得更加笨拙,在大树的枝杈间划来划去总也没能将被单取得下来,仰着头持竹竿的三个女孩子的脖子都仰酸了,不得不经常低下头来歇一会儿。

己妹看用竹竿很难奏效,便让大家把竹竿放下,她走到大树脚下,抬眼打量了一下树上的枝杈,低头往手心吐了口口水,双手合到一起揉了揉,纵身一跃抱住大树,然后双手和双脚轮番夹住树干,不一会儿就到了树上。

己妹双脚踏在一根树枝上,一手抱着树干,另一只手伸向了挂在枝杈上的被单。

被单取下来了,己妹也从树上滑了下来,又爬上了绊住蚊帐的另一棵大树。

树上,己妹还是双脚踏在一根树枝上,左手抱着树干,右手伸向了绊在枝杈上的蚊帐,她一处一处地把绊在枝杈上的蚊帐掀开,只剩下了最后一个枝杈绊着蚊帐了,她将手向那枝杈伸去,但怎么也够不着。

己妹回头看了看头上,头上有一根斜长的树枝与脚下踩着的树枝大致平行,她犹豫了一下,便将抱着树干的左手移到那斜长的树枝上,攥稳,然后将踩着树枝的双脚往外挪了挪,再将右手伸向绊着蚊帐的那最后一个枝杈将蚊帐掀开。

一阵狂风吹来,整棵大树都在摇晃,就在己妹收回左手要把树干重新抱住时,“咔嚓”一声,她站着的那根树枝断了,来不及把树抱住的己妹重重地从树上摔了下来……

在一声惨叫声中,银幕上顿时天旋地转……

 

 

医院里,急诊室门外挤满了前来探望的工友们,有女的,也有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