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文学剧本<我的打工女友>31-36
三 十 一
工厂办公室里。
给我介绍情况的那位负责人继续在说：“情况经过就是这样，我也说不清这一事故到底该算什么性质，说是工伤，事故又是发生在厂休日，况且也不是为工厂而受的伤；但要说是因私受伤，己妹当时又不是为了自己，而说是见义勇为嘛，她又不是与坏人搏斗，反正……
我腰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将手机从腰间拿出摁了一下接听键便放到了耳边。
手机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询问：“请问你就是来找己妹的那个周应宏吗？我是今天早上接待你的护士呀，医生说，因为己妹常在梦中叫你的名字，让你来看看她，也许对治疗会有帮助。”
三 十 二
医院病房，己妹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比原来瘦了许多。
“哥，我来要我的包了。”
小河边，己妹在放声歌唱，同学们给她热烈鼓掌。
树下，己妹纵身一跃，双脚轮番夹住树干，不一会儿就到了树上。
己妹把嚼成糊状的苦楝树叶浆敷到受伤男生的伤口上，转身撩起衣襟，从内衣上撕下一条布条给男生把伤口包上，又将束发的橡皮筋解下给他扎好。
山溪前，己妹把两手提着的东西全放到左手上，然后把右手向我伸了过来，我抓过她的手，顺势一拉便把她拉了过来。
中学校园后山上，和我席地而坐的己妹：“不，要是真能上大学，我就想上医学院校。”
溪流上，己妹在为我轻轻吟唱。
“你喜欢听？毕业后我带你回我们村，让你听个够，村里唱得比我好的人可多了。”
“可惜，妈妈不等我长大就走了，要是妈妈还在，我一定会唱更多的歌。”
“几年不照相了，我想让你，让你这就陪……陪我到照相馆去照张快像行吗？”
“真想我们能够永远在一起。”
己妹把头靠到我的肩膀上。
……
我俯下身去：“己妹，己妹……”
己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是我：“应宏，是你？”
“是我，应宏。”
己妹将右手在左胳膊上拧了一下，眼睛一亮：“应宏，是你？”
“是我，应宏，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你怎么来的？不是说好让你把我忘掉吗？”
“相识那么多年了，你不是说过希望我们‘相识相知到永远’吗？我怎么能忘得了你呢？”
“可我心中，已经另有人了。很对不起，我们就做个一般的朋友吧。”
我惊呆了，不知所措。
陈涛在教己妹学技术。
陈涛悄悄地将一个鸡腿放进了己妹的饭盆。
陈涛把落地扇的风扇转向己妹并固定住。
歹徒在车上欺负己妹，韦大山挺身而出奋力保护。
歹徒想要下车逃跑，韦大山大声命令司机：“关车门，把车开到公安局去！”
护士：“这两天，不时听她在梦中叫‘应红’，我们都不知道应红是谁，正要向工厂打听呢。”
护士对着电话话筒：“医生说，因为己妹常在梦中叫你的名字，让你来看看她，也许对治疗会有帮助。”
“不，你说的不是真话。”
“真的，前些天，还来照料我呢。”
白天，己妹静静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陈涛守在一旁。
吊在蚊帐架上的药瓶，药液在透明的输液管里慢慢下滴。
药瓶里的药液已全部进入输液管，陈涛将己妹床头的按键按了一下，然后又把输液管上的阀门关掉。护士提着两瓶药液进来，将已滴完的药瓶换了。
窗外的路灯亮了，陈涛走到己妹床前，将蚊帐放下，掖好。
半夜，手机显示出时间为00∶00，陈涛把手机盖合上装进衣兜，从热水瓶中倒出大半杯开水，再将床头柜上的几片药片碾碎，轻轻地放到己妹嘴里，然后又用汤匙给她喂了几口开水。
天亮了，窗外，已有清洁工在搞清洁卫生。
陈涛上前将己妹床上的蚊帐撩起放好，然后俯身问己妹要不要喝水。
己妹：“从上高中那天到现在，我们相识已经九年多了，这九年多来，你无时无刻不在我心中，但我觉得，我们还是做个一般的朋友更合适，请你……就……就尊重我的这一选择吧。”
“是因为我们难得在一起吗？”
己妹轻轻地摇了一下头。
大巴车里，悬挂着的电视机在播放着碟片，车厢里回响着优美的旋律：
花针穿哪线线穿针呀，
男儿不知女呀儿心，
……
我痛苦地一咬牙：“那也让我等到你康复之后才离开吧。”
躺在床上的己妹两眼涌出了晶莹的泪珠，泪珠顺着脸颊，悄无声息地滴落到头下的枕头上……
三 十 三
晚上，医院住院部办公室。
灯光下，护士在和我说话。
护士：“那几天，厂里确实有个小伙子来护理她，两天两夜呀，一直到她脱离了危险才走，看得出来，那小伙子对她挺有情意的，眼睛都熬红了，我当了那么多年的护士，能把人照料得这么好的亲属真不多见。
“你觉得，他们……他们两人……”
“说不准，己妹对他是很感激，但你一来了，己妹的情绪就稳定多了，病也比原来轻得多了。昨天和今天那小伙子也来过，看到你在照料己妹，才悄悄走开的。”
三 十 四
早上。
病房里，我坐在床沿给己妹喂稀饭。
己妹或许是坐得累了，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护士领着一群医生走了进来：“小周，医生要对己妹进行会诊。”
我会意地点了下头，扶住己妹让她睡好，然后离开病房。
三 十 五
中午，我提着刚从街上买回的麦乳精、豆浆晶等营养品回到医院，在病房过道，护士迎面把我叫住。
护士高兴地对我说：“小周，好消息，好消息呀。”
“什么好消息呀？”
“己妹不用截肢啦。”
“真的？”
“真的！今天上午，医院请省里比较有名的几个专家来给己妹作了会诊，专家们经过仔细诊断，认为己妹这腿可以不用截肢。专家们还说，像她这样年轻，不但手术后恢复得快，而且这伤完全可以治愈，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的。”
“啊！那太，太好了，己妹知道了吗？”
“我已经告诉她了，她听后很激动，连连问我说你上哪儿去了。”
三 十 六
病房里，己妹见我进来，忙让我扶她起来坐坐。
“你上街了？出去那么久，正想着要打手机找你呢。”
“你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想把今天早上医生的话告诉你。”
“哦，刚才在过道上，护士已经跟我说了。真高兴，你不用截肢了。”
己妹：“你到广州来也已好多天了，不耽误你的工作吗？”
“不，学校已经放寒假了。”
“那就好，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事？”
“自我受伤以后，一直都是陈波在照料我，累得他也真够苦的，欠人家的人情太多，自己也觉得很难为情。你来了，而且学校也放假了，我想，要是你不急着走，就在这多陪我一段时间吧。”
说着，她的双眼忽然又涌出了晶莹的泪珠……
手机短信：“我们还是分手吧，再见了！己妹”。
手机短信：“别问为什么，就当我们当初没认识。”
己妹将右手在左胳膊上拧了一下，眼睛一亮：“应宏，是你？”
“不是说好了让你把我忘掉吗？”
“可我心中，已经另有人了。很对不起，我们就做个一般的朋友吧。”
“真的，前些天，还来照料我呢。”
“我觉得，我们还是做个一般的朋友更合适，请你……就……就尊重我的这一选择吧。”
“那也让我等到你康复之后才离开吧。”
躺在床上的己妹两眼涌出了晶莹的泪珠，泪珠顺着脸颊，悄无声息地滴落到头下的枕头上……
“你上街了？出去那么久，正想着要打手机找你呢。”
“你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想把今天早上医生的话告诉你。”
我拿过蚊帐杆上晾着的毛巾，将己妹眼里的泪珠擦掉，又用手捋了捋她散乱了的几根秀发：“这，还用商量？我不是已经和你说过要等到你康复之后才离开吗？”
己妹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画外，高胜美《千年等一回》那优美的旋律轻轻扬起，歌声中，叠印出演员名单。
（2004年12月11日11时35分—27日21时54分·广西来宾）
——此剧本连同文后所附的创作谈一并刊发于长春电影制片厂《电影文学》杂志2005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