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闽学习见闻(纪实文章,1-3)

赴闽学习见闻札记

 

黎 炯 宗

 

一、韶 

 

 因已误过了报到的时间好几天了,在来宾又没有直达福州的火车而得分好几段来走,心想反正也是迟到了,就多迟到一两天也无所谓了的。于是,10月8日早上,在长沙下了火车后,出于对韶山这个神秘之所在的好奇,我先把行李寄存在车站,然后就坐上了开往韶山的班车。

 车子在起伏连绵的山岭间迂回盘旋,越湘江,过湘潭,大约只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便到了韶山。

 韶山,是一个丘陵相间的地方,既有连绵的山岭,又有纵横的阡陌,每至凹处,必有清溪。同车一位当地农民告诉我,这里是个盛产水稻之地,水稻单产有八九百斤,年卖三两千斤余粮的农户相当普遍。

 来时正值金秋时节,秋风过处,只见阳光下金浪滚滚,阵阵稻香扑鼻而来,真能给人以置身于“喜看稻菽千重浪”的画卷中之感受。

 从韶山上公共汽车,买一角钱票便可到毛主席的故居——韶山冲。这里,也和在湘东一带农村所常见到的情形一样,韶山一带的农户多是散居,无所谓村,亦无所谓寨,山脚下,山凹处,青松翠竹掩映之中星星点点地散落着一户户人家,各有距离,断不相邻。

 毛泽东主席的老家,便是这些星星点点散落在山林之间的农户中的一户,泥水砖垒就的墙,上覆青瓦,背山面水,屋后松竹滴翠,门前稻禾飘香,虽是一个清秀之所在,但这样一种给人以古朴端庄之感的农舍,在当地并不特别而显得十分普通。

 韶山一带地方,山虽密而不见高,水虽多而不算深,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僻静山乡,却能诞生出一位举世瞩目的世界伟人,使我不由得想起了那不知出处的“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的名句来,是的,栋梁之材又何必都要出自名山奇峰呢?

 主席的老家坐南朝北,往常我们在书报上见到的它有一小部分颜色不同的屋顶,原来那是用茅草盖的。整座房子高约丈许,不甚宽,东西厢房是卧室,此外,还有多间小屋与厢房连接,分别用作厨房、碓屋、磨坊、粮仓、柴库和牛栏、猪圈等,布局得体,井然有序,从中可以推知当地农民在封建社会里的部分生活习俗,也可以想见得出当年房屋主人的勤俭精明和善于持家。遗憾的是,屋里陈设的各种用具因过去曾被地方当局没收和破坏,历尽沧桑,现在能看到的这些农具和用具除了有的是原件外,也有的是后来经乡亲们及主席本人的回忆而制作的复制品。

 在主席家的对面,有一条通往山上去的石径,沿着石阶拾级而上,在那苍松翠柏的山巅之处是其父母安息的地方。墓,是合葬的,有文字介绍说原为土堆土围,按当地习俗式样垒成,近年经当地人略加修葺,已是水泥过面,更显得端庄肃穆。左边墓侧,镌刻着主席写的祭母灵联,其一为“春风南岸留晖远,秋雨韶山洒泪多”,寄托了主席对已故母亲的无限哀思。而另一联则更为感人肺腑:“疾革尚呼儿,无限关怀,万端遗恨皆须补;长生新学佛,不能住世,一掬慈容何处寻”,之所以说“疾革尚呼儿”,说的是其母在病最重的弥留之时,因思念儿子而还在惦念着他而呼唤着他的名字而又没能见上他最后一面,这灵联,写得情真意切,好一片赤子深情啊,满腔热血,读之令人荡气回肠,真堪孝道儿女之千古绝唱!

 灵联下面,紧接着的便是主席当年慈母仙游之时所撰写的祭母文,有数百字,用的是四言律句。文中陈述了母亲的生平,也诉说了母亲处世的艰辛和叙述了母亲高尚的美德,还追忆了母亲弥留之际的慈祥母爱和痛悼了对母亲离去的无尽悲伤,字里行间所表达出的儿女深情,读之便让人潸然泪下。据说,主席年幼时就博览群书,又是生活在乡间人家而深谙下层社会的人情世故,思想早熟,孩提时代就已知书识礼。是时正值清朝末年,社会动乱,民不聊生,主席少年时代就已能洞悉此情并能体悯父母在那样一个黑暗年月中处世为人之艰难。他是家中的老大,为了减轻父母的劳累,他在家里尽力帮父母多做家务,甚至小小年纪就经常上山打柴……;在私塾里,他涉猎古今,发愤苦读籍以告慰父母。

 主席幼年求学,并没有设施很好的学校。在韶山,笔者瞻仰过他当年启蒙的私塾,这是一间名称“南岸”的宗祠,祠堂左侧耳房楼上,当年私塾教学用的九张书桌如今尚在,另有一张八仙桌便是讲台;先生用的太师倚,学生坐的独头方凳均依原样陈列。书房房子低矮且略显阴暗、陈设简陋,少年时代的毛泽东,就是在这里接受了中华民族历史悠久的古老文化,立下了扭转乾坤,救国救民的宏伟抱负,并从这里起步,步入了光辉的人生历程。这间乡村私塾真是有幸,能够成为中国人民伟大导师的第一个摇篮!

 毛泽东青少年时期的足迹,在韶山现在也还能追溯到一些,这里保存有主席小时候读过的部分书籍、用过的硯台和课堂上写下的听课笔记和他写作的一些手稿,那些手稿,既有启蒙时期的练笔之作,也有后来到长沙深造期间写下的战斗檄文,还有他亲笔校勘的《湘江评论》的小样……。值得一提的是,我们平时所见到的毛主席的手书,笔画都是龙飞凤舞的草体,颇为壮观;想不到在学生时代,他写的却是一手漂亮的正楷,那正楷的毛笔书法工整清秀,规范而又刚劲,给人又是另一番赏心悦目的雅致之感受。

 毛泽东对中国革命的伟大贡献,至今韶山人民仍是念念不忘,尽管近些年来有的人对他的非议颇多,但韶山毛泽东同志纪念馆现在还是照样开放,而且近年来还不断增加了有关的史料介绍和文物,当年他在这里唤起民众,亲手创建起中共第一个农村支部——韶山支部的有关史料得到了补充;韶山支部建立以后“红旗卷起农奴戟”的壮丽历史也得到了更准确的反映;毛泽东发展入党后为韶山支部书记的毛福轩在当长工时所系的围裙、用的农具以及后来率领农友们参加秋收起义时用过的大刀长矛如今也陈列在馆里展出。

 正在毛主席故居里警戒值勤的一位解放军战士告诉我,毛福轩在二十年代风起云涌的湖南农民运动高潮过后,曾肩负着党的重托长期转战在湘赣边区,参加过轰轰烈烈的武装革命,后来又从事了惊心动魄的地下斗争。他有勇有谋,威震敌胆,曾一度使得江西国民党当局尤其是国民党的江西省侦缉处的处长坐卧不安。近年湖南潇湘电影制片厂摄制的故事影片《特殊身份的警官》里的主人公,就是以毛福轩为生活原型,以他的地下斗争的事迹为生活素材来创作而成的,这部影片表现了他“为有牺牲多壮志”的英勇气概,寄托了湘赣人民对他的深切怀念;同时,通过这部影片,也使这位甘当无名英雄的革命烈士的光辉形象能够借助于银幕而永远活在了人们的心里。

 那位值勤的解放军战士告诉我,主席家的屋顶上用茅草盖的那一部分,为了不让屋顶上的茅草腐烂导致漏雨,他们每年都要割下新草来把它换上。

 毛泽东在长沙就读第一师范学校期间,因“煽动民众反对政府”而被政府责令学校开除他的学籍,但学校对当时的政府当局却并非惟命是从,而是按照学校学籍管理的规定,由学校校务会议来对此事进行投票表决,结果由于同意开除毛泽东学籍的票数少于不同意开除的票数而没有得到通过(因在参观时没做笔记而具体是多少票比多少票忘记了)。现在,学校那次会议的会议记录就陈列在韶山毛泽东同志纪念馆里。

 或许是由于近年来有人对毛泽东的非议颇多的原因吧,我在韶山冲时,无论是参观毛主席的故居或参观毛泽东同志纪念馆,还是参观那间南岸私塾及去瞻仰毛泽东父母的坟墓时,每个地方正在看的游客都是只有一二十人,由于人数不多,所有地方都可以近距离或靠前观看,这其实也是挺好的。

 毛泽东老家的厅堂正面,是一扇两侧都开有门的屏风,屏风上面,估计原来也是有祖先牌位的,可能是当地有关部门觉得伟人家里不好搞“封建迷信”吧,现在那里是没有祖先牌位的;从屏风侧门走进屏风的后面去,可以看到有用破成半边并去掉了竹节的楠竹做成的水笕由山上引来的泉水,正在淙淙落入水笕头下的一个水桶里,而其实,那水桶的水早已经装满水了,因而还在不断落下的水便在不断地从桶沿溢了出来,然后又由地面上那小小的水沟往低处的山下流去。

 韶山现在的交通十分便利,虽然同时在韶山冲参观的人不是很多,但为了满足人们来来往往的需要而开往那里的客车班次还挺不少,只是,车并没有开到韶山冲的那块盆地里而是只到那盆地旁边,下了车后要翻过一个低矮的岭坡才能看见那块盆地和盆地四周山坡上那些零零散散分布在各处山凹间的零星农舍。

 在班车和公共汽车上落点那里,大约半小时就有一趟班车往外开出,其中既有开往附近县、市的,也有开往湘西各地及开往贵州遵义、江西井冈山等革命纪念地的超长途的客班车。此外,从长沙开来的直达火车每天可以往返,只是由于我参观的时间长了一些而误过了火车回头的时间,因而返程只好是乘坐开往湘潭的班车离开。

 在回程的路上,有一座横跨过公路上空的水利渡槽,渡槽下的路边立有一块牌子,上面是华国锋手书的那首自他上任后几乎随处可见的诗:“高山顶上修条河,河水哗哗笑山坡,昔日从你脚下走,今日从你头上过”。此时,党的“十二大”已经开过两年多了,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则已开过有三年多了,而从报纸、广播和从高层的各种会议精神中可知,其实早在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之前,他在党内的主导地位就已经结束了。

 和我坐在一起的一位教师模样的乘客告诉我说,这里原来是个很偏僻的地方,交通十分闭塞,当年主席走出韶山时当地只有盘山过岭的羊肠小道,那时候的韶山人,走的都是几乎不能称之为路的艰难道路……直到后来“换了人间”,这里的面貌才开始得到了根本的改变。同车还有一位是从广西宁明边防部队复员后在韶山电视机厂工作的姓王的退伍军人,他对人热情而又健谈,听说我是来自广西的人,就像见到了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先是侃侃叙说了他当年在广西戍边的见闻和感受,然后又告诉我说,韶山现在不但交通便利、农业丰收,而且还办起了好几家较大的工厂。他们厂电视机的生产能力已达年产十万台,而且在去年全国质量评比中,他们厂生产的“韶峰牌”电视机还荣获了“一级优秀产品奖”,现在,厂里的目标是要争取拿下“银质奖”和“金质奖”。

 听了这位工人同志的叙述,我不由得想起了早上来时见到路旁的一些标语:“哪场学校摊摊烂,哪场领导没远见”,“只抓生产不抓教育,现在可能是红人,将来就会变罪人”……,这些标语,写得真有气魄,从中可以看出这里的人们目光的远大。同时,我还联想起了在刚到韶山时正遇上的学生运动会开幕的盛况,也想到了在韶山公共汽车上所看到的那群正在争论学习问题的小学生,——韶山给我的印象实在太深了,她既有光荣的昨天,又有美好的今天,更有灿烂的明天,真让我有点流连忘返,在车子拐着一个大弯时,我把头转向窗外,想要再看一看车后已经远去了的韶山,再看一看早上见到的那些令人振奋的标语,可是这时,汽车已经驶上了湘江大桥,目光及处,只见桥下的浩瀚湘水正倒映着湘潭城头上的万家灯火,滔滔向前……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附毛泽东《祭母文》:

 

呜呼吾母,遽然而死。寿五十三,生有七子。七子余三,即东民覃。其他不育,二女二男。

育吾兄弟,艰辛备历。摧折作磨,因此遘疾。中间万万,皆伤心史。不忍卒书,待徐温吐。

今则欲言,只有两端。一则盛德,一则恨偏。吾母高风,首推博爱。远近亲疏,一皆伏载。

恺恻慈祥,感动庶汇。爱力所及,原本真诚。不作诳言,不存欺心。整饬成性,一丝不诡。

手泽所经,皆有条理。头脑精密,劈理分情。事无遗算,物无遁形。洁净之风,传遍戚里。

不染一尘,身心表里。五德荦荦,乃其大端。合其人格,如在上焉。恨偏所在,三纲之末。

有志未伸,有求不获。精神痛苦,以此为卓。天乎人欤,倾地一角。次则儿辈,育之成竹。

如果未熟,介在青黄。病时揽手,酸心结肠。但呼儿辈,各务为良。又次所怀,好亲至爱。

或属素思,或多劳瘁。大小亲疏,均待报赉。总兹所述,盛德所辉。心秉悃忱,则效不违。

致于所恨,必补遗缺。念兹在兹,此心不越。养育深恩,春晖朝霭。报之何时,精禽大海。

呜呼吾母,母终未死。驱壳虽坠,灵则万古。有生一世,皆报恩时。有生一日,皆伴亲时。

今也言长,时则苦短。惟挈大端,置其粗浅。此时家奠,尽此一觞。后有言陈,与日俱长。

尚飨。

 

二、湘潭南昌

 

 因为没有车回长沙了而得要在湘潭过夜,在湘潭下了车后,我漫无目的地随意乱走。没走多远,在临近江边的地方看到了前面有一大片的饮食摊点,灯光下、到那里吃饭的人很多,很是热闹。这时,我才想到自己也该吃晚饭了,于是便向一个感觉不错的饭摊走去,还没走到摊前,摊主就指着玻璃橱柜里的各种菜品问要吃什么,我看了看摊位前的餐桌,有个正在吃饭的人的饭碗面上有一条约三四指大五六寸长的煎鱼,面前桌上还放着一碗葱花汤,就问摊主吃这样的饭要多少钱,摊主说是三毛钱四两米票,我说那就要和这人一样的饭菜吧。

 装饭的碗是大碗,煎得香喷喷的那条鱼的肉很细腻也很油润,十分可口。我边吃边问摊主是哪来的鱼,摊主指着岸下的江面说,就是下面这湘江里的。

 我转脸往江面看去,只见江面上除了有倒映在江水中的岸上的灯光在摇曳外,江边还停靠着许多渔火朦胧的渔船,可以看得出来,那些黄中带红的渔火,是油灯的光亮。渔火与江面上倒影着的岸上的各色灯光交相辉映,使得夜里的湘潭显得很美。

 重新上了火车后,要在向塘才有转往鹰潭方向的车,在车上,有位旅客告诉我说:火车票上印有限在多少天内到达目的地的期限,只要是在车票的这个有效期内,中途你在那里下车和下过几次车去做什么过多少天后又再上车都行,只是在要重新上车时先到车站的签证窗口去签个字就可以重新上任何一趟同档次的火车了;要是在想重新上车时没有同档次的车而需要改乘比较高档次的车时,比如说普客列车票要改乘普快列车,普快列车票要改乘直快列车或特快列车的,补上差价就可以了;而高档次的车要改乘低档次的车,则车站也不给你补钱。

 听了他的话后,我想既然向塘离南昌才二三十公里,而我的车票又是八天内到达有效的,途中还可下去玩玩,于是便决定先进南昌看看人家的省会城市是怎样的。

 在南昌住下后的第二天,我一吃过早餐就先去江西新闻学会,目的是想了解一下江西新闻界的情况和认识点那里的人。

 学会办公室里只有秘书长(忘记他的姓名了)一个人在那里坐班,我把我的工作证、去福州学习的介绍信和广西新闻学会的会员证拿给他看后,他连忙又是请坐,又是给我泡茶,说广西两会(广西新闻学会和广西新闻工作者协会)还没人来过我们这里呢。

 我说或许吧,因为我们广西的两会是1982年底才成立的,因刚成立不久,没人来过这里也很正常。接着,我告诉他,我是广西新闻学会的一百二十九名创会会员之一,广西 “一报两台”(《广西日报》、广西人民广播电台和广西电视台)在发起成立两会时,筹备组先是确定了会员名单,才把两会成立起来,即是先有了我们这一百二十九名会员,然后才有广西“两会”的。秘书长听了说:那你也真幸运的,那么年轻就能有幸成为省里“两会”的创会会员,而我比你年纪大,省里“两会”成立时都还没参加工作呢。

 我说真的?他说真的,因为他们的新闻学会,是1958年就成立了的,而新闻工作者协会成立得更早,在1954年就成立了,那时,他还是学校的在校学生呢。

 聊完了新闻工作的话题后,他又问我是广西哪个地方的人,是不是壮族?壮族有些什么比较特别的风俗习惯等等,我一一回答了他所问的各个问题后,也问了关于八大山人和滕王阁的情况,他说八大山人出家隐居所住的青云谱,在1966年曾被破坏,但在1973年已经修复了,不过那地方离市区远交通也不便;而位于市内的宁王府,在二三十年代时国民党的省政府已经把它拆来在那地方建省政府的大院了。当然,建省政府后也还剩下门楼等一些地方没拆到,但在破“四旧”的时候也被砸烂了。而滕王阁历史上曾先后重建过二三十次,屡建屡毁,屡毁屡建,最后一次被毁是在清末,现在什么都没剩下了,不过,政府已经决定又要重建,只是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动工。

 我问他这些地方远不远,他说不远,要是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带你去走走。

 果然,出门后我们边走边聊,大约只用二十来分钟就来到了一个有围墙围起的地方。围墙为青砖砌就,上覆晶莹剔透的琉璃瓦,墙体上每隔一段距离又有一个琉璃小窗。

 秘书长带我从围墙的一个缺口处进入里面,只见那里只有一片碎砖烂瓦,秘书长指着遍地的碎砖和瓦砾告诉我说,政府也打算按原样对这里进行重建了,当然,这里也仅仅只是宁王府很小的一个部分,历史上的宁王府很大很气派,是仿南京的故宫样式,缩小了规模而建的,虽然缩小了规模,但也还相当宏伟,雕梁画栋,华美气派。如果把整个宁王府全都恢复重建,那就得把这片民国政府建的建筑物全都拆了,工程浩大,得花很多钱才行,现在政府也没这么大的打算而仅仅只是计划恢复门楼这里而已。

 从宁王府遗址出来,只走两三百米就来到了江边,江对面已是野外,这时已是江河的枯水期,江面已不大宽。秘书长指着江中一个小岛说,以后重建滕王阁,就是计划在那个岛上键的。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岛上近水的地方是一片黄色的沙滩,我说历史上的滕王阁就是在那个岛上吗?他说历史上的滕王阁曾经重建过那么多次,这个岛和那个岛,还有江岸边,都曾在过,而最早的滕王阁的准确位置是哪里,现在谁也说不清楚了,不过,位置虽然变来变去,但也都是在这方圆两三百米之内。

 秘书长还说,因为每次都是在被毁之后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后才重建的,古代人搞建筑不画图纸,全是由总负责人在现场指点着建的,被毁几十年上百年后再重建时,它原来的结构到底是怎样的也没有谁能说得清楚了,只能是凭人们的记忆或想象到的模样来建了。

 下午,我还去看了八一南昌起义纪念馆,晚上才坐夜车离开。

 在南昌,印象最深的是南昌的饮食摊点没见有米粉卖而只有面条,看来,这地方的人可能是不会做米粉的。另外,在南昌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有做瓷像的小店,可把顾客所提供的像片做到碗或口盅等瓷器上或由顾客指定大小规格的瓷板上,而做到瓷器或瓷板上的像片,既不是贴上去的也不是印上去的而像是先把它印到瓷坯上然后再放进窑里烧制而成的一样。其中那些做到瓷板上去的大多都是老人的像片,显然客户是用来做纪念、缅怀之用的。

 

三、培训班

 

 从南昌到福州有直达车而可以不用在鹰潭转车。

 一路上,从车窗往外看,江西境内只有土山而没有石山,并且从一些裸露的山地或被挖开了的地来看,沿途各地的土壤均为贫瘠的红壤。看来,江西之所以比较贫穷,原因就在于土地不如我们广西肥沃。而过了鹰潭不久进入了福建省的邵武一带后就大不一样了,铁路两旁多为高大险峻的石头山,石头也和我们广西一样是石灰岩,有的山崖上还有山泉从半山腰上流下,所有的山都是树木葱笼生气盎然。

 在离终点站福州只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的时候,我终于补到了个卧铺票,虽是平生第一次买了卧铺,但由于连日来马不停蹄地接连奔波实在太累了,到卧铺车厢里还没来得及看清卧铺车厢是个什么样子,一躺到铺上很快就睡着了。

 下火车时已是下午四点左右,上公共汽车后才几分钟便到了学习班的驻地位于华林路斗门的福建省归国华侨接待站。因我已经晚到了好多天,原以为会被批评的,但没想到学习班的班主任、福建省教育学院干训处副处长陈培林和国务院侨务办公室副主任林一心见到我后却很和气,只是问了我迟到的原因便说没关系,来了安下心来学习就好。

 连我在内,参加国务院侨务办公室举办的这个学习班的学员共有五十一个人。吃住都在省归国华侨接待站里,我们全体男学员全部住在二楼的214号房,里面的床铺是像学生宿舍一样的上下铺,但床却比学生用的高低铺高档,全是弹簧床的;饭是设在一楼的接待站的饭堂给做的,餐厅很大很光亮也很上档次;课是在六楼的大会议室里上的。这地方正好位于火车站和省委省政府之间,离火车站和离省委省政府都是只有几百米,而让我感到欣喜的是《福建日报》就在省政府旁边,这样我要送稿件去报社就很方便。

 刚到福州的那几天,一些学友看我穿得比较“土”,又是来自广西的,就以为广西既然是个“自治区”而我所在的来宾县又是广西的腹地,就以为我是来自一个尚未开化的地方,于是就有人问我说你们那里有汽车吗?你们那里的房子是茅草盖的吗?你们教书教的是汉字吗等等,但只过了六天,因《福建日报》上刊登了我写的一条关于我们这个学习班在福州开班的新闻稿,马上就使得他们对广西的种种猜测完全被颠覆了。

 再后来,我又接连有好几篇报道文章被报刊采用和在福建人民广播电台、福州人民广播电台播出,很快,班里的学友们就更是对广西刮目相看了。每当我收到了来自各地报社寄来的样报时,学友们都把报纸拿去相互传阅,其中,广东海康奋勇华侨农场中学的校长蔡日贵还将我在报纸上发的每篇稿子都抄写到他的笔记本上。

 其实,人家以为广西可能是个还没开化的地方也是有原因的,除了因为广西是叫做“自治区”外,还因为在福州,市场上都没见有广西的任何产品卖,这就难怪人家以为广西是个很落后的地方了。好在11月底,玉林自行车厂把他们生产的“飞跃牌”自行车拿到福州东街口百货大楼前展销,事先也做了一些广告宣传并且在展销时也卖出了不少的车,这也让我们广西的人在班里又多有了一点点的面子。

 国务院侨务办公室是把学习班委托给福建省侨务办公室和福建教育学院来办的,日常的管理由省侨办管而教学则是由教育学院负责。省侨办派了宣教处的吴同永处长和暨宜珍、郑良钦两名工作人员来坐镇设在归侨接待站的学习班办公室负责对我们的管理工作,教育学院干训处的处长雷臻新和副处长陈培林也常在办公室里坐班。

 给我们开的课有《学校管理学》、《教育学》、《教育心理学》三门课程,用的教材都是任课教师的著作,此外,还经常有福建师范大学的教授来给我们开各种各样的讲座,讲座主题有世界各国的教育及教学管理,世界各国教育科研的动态与动向等,这方面的内容,是以对苏联和美国的教育科研以及实验效果分析等为多。每一门课结束时都有考试,听过每一个讲座之后,都要开展讨论和要写听讲之后的心得体会。

 先到的学友们告诉我,班主任陈培林虽然是学院干训处的副处长,但他却不让大家叫他“陈副处长”。

 “那就把那个‘副’字省略掉,叫他‘陈处长’是吗?”

 “那更不行”。

 “那我们该怎么称呼他啊?”

 “叫‘陈老师’,只有这么叫他才高兴,他是上我们《教育学》课的老师,这门课用的教材就是他的著作。在大学里,凡是有学问的老师都是希望别人叫他‘老师’的,只有那些专业水平不行的人,才对那种‘主任’或什么‘长’之类的称呼感兴趣”。

 

 

                        (后面还有9节,下一个文件为4—6节,全文共有12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