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赌:扁担不听指挥 铁梅误会老领导 练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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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记忆故事)

打赌

练建安

特别声明,这老谢(小谢),不是著名作家厦门知青老谢。虽然他们都是厦门知青,插队的地方仅一山之隔,谢作家在上杭湖洋,老谢在武平象洞——也就是鄙家乡——厦门作家陈元麟的“第二故乡”。

老谢是很有意思的,当时才二十出头,落户在我们大队,很少出工,据说有病,他交钱。老谢是不是有病?鬼知道,反正有医院证明,交的是现金。也好,队里缺钱。

大家都看到过,保管钥匙丢了,老谢沿大队仓库的砖拄爬上了三楼。闲了,就去汀江钓鱼。还吃一种酒——蚯蚓泡酒,说是地龙酒。老队长好酒,却从不吃老谢的。

听说,老谢是厦门街上的高手,但来了几年,谁家也没有少了什么。

这年秋天,要去公社交公粮了。老队长叫老谢一起去。老谢一路上不太乐意,老拿人开刷。

交完公粮,照例,大家是要到“工农兵饭店”吃一碗热面的。

当时的饭店,专营,我们公社就这一家。各大队的都来交公粮,都要来吃热面,挤,排成了长队。

老队长突然想和老谢开个玩笑,就说:“老谢,听说你是有功夫的,我的钱包你拿得去算你本事!”

老谢笑了:“谁不知道您是老侦察兵,都到金门抓过俘虏,不干!”

老队长是当过兵的,大家都听他无数次说过到金门抓俘虏的故事。

老队长大笑:“拿到了,算你本事!大家的热面,我请!”

“不敢,不敢,您老是谁呀?”

“叫你拿,你就拿,老谢!!!”

“好,好吧,哪,哪,哪,您老,您老留意了。”

留意什么呢?老谢排在前面,中间隔了两人,“铁梅三八女子耕山队”的。

为慎重起见,老队长还是用扁担死死地压住了泡袋——位于臀部的口袋。老侦察兵嘛,警惕性就是高。

前面移动了,老队长也移动。猛然——

猛然,老队长的扁担被扯了一下,重重地击在“铁梅”的特别关键部位。

“流氓啊——”一声尖叫。那年头,这事可大了,老队长被“扭送”到派出所,老半天还没有解释清楚。

钱包呢?当然不翼而飞了。

( 朋友们,“扭送”是极为精确的用词。老百姓抓人,不叫抓,他们不是公安人员,要用“扭送”。看看,又是“扭”,又是“送”的,多形象,多热闹。这老谢,老侦察兵,老队长,可受苦啦。)

(2007,07,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