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庐文存
卷五 传（六）
四十九、不足道人传
不足道人难乎乡人也。其先御龙氏之苗裔，祖父皆有声庠序间。道人幼遵家训，壹志于学，非有用之书不读，循循然跬步必轨于正。长就郡县试，屡冠其曹。偶补邑博士弟子员，益砥节砺行，谓掀天事裴在掌握间。既而困顿坎轲者十馀年，所志已不就，家徒四壁，立性耿介，非其义一介不取。惟藉砚田自给，叠遭二亲丧，抱鼓盆之戚，丧明之痛，鸾胶再续，又未能尽如旧调之和，心益戚戚无可遣怀。时借吟咏以自适，所为诗多感慨牢骚，自抒胸臆，不拘拘家数，读者往往心伤，由其情真也。尝云，生平无一艺之长、一节之乐，于父母不足尽生事死葬之礼，于家庭不足博怡和雍穆之欢，上不足为祖宗光，下不足为妻子法，修身不足齐家，诲人不足成士，士不足为士，农不足为农，商贾不足为商贾，愧不足立天地间，因自号不足道人，意任世之人，呼为不足之道人可，呼为不足道之人亦可，盖托此自嘲云尔。余与道人交最密，知亦最深，因读其所为《不足道人说》，捃摭大概而为之传。
蓝溪遁夫曰：《记》曰：“学然后知。”不足道人，其殆深于学者欤，抑又闻《桃源记》云“不足为外人道”也？《桃源记》为靖节先生寓言，道人与靖节同祖陶唐氏，或即节取其义欤。虽然，道人于此未免有人见存也。夫天地太空终有时尽，十二万年后，混混沌沌，又恶知其为谁足，谁不足哉？
五十、孔方传
孔方本姓泉，后改姓钱，或曰，钱铿即其苗裔。先世居首山，黄帝时自泥涂登进，大见任用。其族伏处名山，散在天下。禹已受禅，搜采得四百六十馀族。时大旱七年，采自历山者品尤精。禹使持节振天下，得便宜行事，饥民以苏。汤因水灾，求之于庄山，使持节一如禹时。至周有天下，太公作九府，以殷贫民。所居以姓著，因号泉府。逮景王时，赐姓孔氏。秦汉以下，其族益见宝贵。南朝宋孝武建元元年，始锡以本朝年号，以示宠异。唐高祖即位，封开通侯，善医理，精小儿科，治急惊立愈。出入宫禁，文德皇后爱其弱小，常置诸怀，偶以指甲掐其顶，百方摩擦，痕终不灭。自后，受通侯之贵。天子即位改元，必以年号并赐之，历朝以为常制。方为人，内方而外圆，婉转善随主人意。奉令承教唯谨，顾专趋势利。好往来富贵家，势盛则率类而来，门户不能容。势衰则相率以去，贫窭之家望穿两眼，不肯一至，至亦辄去之。性好动，不好静。某叟雅爱，方百计营求，藏诸邃室，奉若神明，虽要事不敢劳其力，自谓深得养方之道。方独悒郁不乐，面有菜色，尝叹曰：“才生于世，当为世用，庶不负造物所生，亦安能郁郁久居此，而与瓦砾同弃乎？”每有义举，辄慷慨请行。某叟恐其一去不复至，屡沮未行，羁留甚挚，防守亦益密。方愤愤，悔为叟所笼络，不得一伸其用。无何，某叟老且死。方去志益坚，乃阴导其子弟作狭邪游，或牧猪如戯，随其人之所好，从中怂惥甚至，使其骨肉相残，家庭搆怨，方乃乘闲遁去。或责以某叟待汝厚，汝何寡情若是？方曰：“古人云，才为知己用。某叟待我虽厚，然以无用处我，是犹以押制虎，以笼养鸟，子谓虎与鸟乐乎？苦乎？且某叟以贪诈绐我，至而束缚之。已以非义而得，必以非义而失。吾向者见义请行，正欲稍盖其贪诈之迹，乃不用吾以积德，以至子孙败戾若是。吾恶能久处其家乎？而反谓我之益其过乎？”其巧辩多类此。方行步甚疾，驷马追之不能及。故去来皆须顺其志，人不能强。或谓方本青蚨精，善飞，犹果老之为蝙蝠精也。或曰不然。方出入常坐一车，有异术，能使鬼为之推车，故其行甚速。古语相传，或亦不谬。交游最广，上而九天，下而九地，中而当世。王公大人，权要贵戚，小而州邑衙署，莫不与之交通，公然出入。事有关说不到，得方一至，无不喜动颜色，威福自专，生杀予夺，皆出其手。权倾人主，力移造化，能使生者死，死者生；弱者强，贫者富；贱者贵，穷者通。举世之人，无论识与不识，皆以兄呼之，由是孔方兄之名大著。性最不喜书，故见读书人辄避之若仇。其一二与之交好者，皆由谀媚而得，非方之乐与相交也。方尝谓，书之为物，饮不得食，寒不得衣，纵读破万卷，无吾为之周旋，终当饿死。苟有吾为之先容，则目不识丁，富贵功名，唾手可得，又何必读书，方之言如此。或笑其妄，不知方实有是神力，非言大而夸也。方于世少所屈服，惟朱提叟及黄氏二子：曰荡，曰鏐，自以为不及其神力更大云。
外史氏曰：春秋时鲁、卫、郑皆有孔氏。鲁之孔氏笃，生圣人，最著于世。方之赐氏，考谱牒，当在周景王时，得氏最后，暴显贵，至于今不衰。尝考圣人之生，与方同时，遗书具在，并未闻一论及方，则其品之卑鄙可知矣。方已见绝圣门，视读书人如仇，亦无足怪。然某叟爱方至矣，何亦寡情若是：势盛则趋，势衰则去？毋亦卑鄙之性使然？虽巧辩亦恶能掩饰乎？虽然，此辈来不足喜，去不足悲，惟当绳之以义而已矣。善而用之，亦圣人所不废也。
五十一、清上杭知县武强贺公传
公姓贺名沅，字芷村，直隶武强人。曾祖举进士，任镇洋知县、江宁同知。祖式周，两中副车，任泸州、直隶州判。父名锡璜，举人，任故城训导。公承家幼聪敏，沈静寡笑。尝从桐城吴汝纶游，□古文法。同治庚午，年甫冠，与兄涛同举于乡，考取咸安宫官学教习，光绪丙戌同成进士。兄授刑部主事，公改庶起士。己丑散馆，选授上杭知县，明正涖任，实心为政，悃愊无华，善教得民，佚而不扰。最恶赌，甫下车即严禁之。杭城每六年以次迎城隍、仙师，演剧连月，谓之大当年。赌徒怂惥巨绅，以在城义仓无储蓄，请弛禁四旬，以规费籴谷备荒。巨绅以为言，公不允，再三请，则曰：“吾将详省而请命焉。”届期城中遂演剧设赌，迨省驳覆，立饬停止，悉举所入以实义仓，丝毫不染。尝勘永定水灾，道出坎市，市民聚赌，命役止之。市民曰：“上杭县官胡能禁永地赌？”公曰：“吾会勘永邑水灾，办永邑事，违则拘究，市为歛赌者三日。”公在县专以化民善俗、休养生息为务，或疑为姑息。然不侮鳏寡，不畏强御。其折狱也，本之慈祥，出以矜慎。遇艰巨疑难，它人迁延岁月，株累无已者，公则镜悬烛照，而情不能遁。大姑滩两船遭劫破案，二人杀其首而悬诸蓬。不十日缉贼六，一鞫而服。贼首陈洸子寻亦捕获正法。白砂袁叙卿妻及子、妇三，幼孙一，白日被杀，孙才五六岁，死最惨。一妇有身，世传五尸六命者也。是日白砂墟期，叙卿父子在墟小营业，购锅盖二，托挑妇袁妹子先送家。至则门闭，连呼不应，但闻门内抢攘声。时已薄暮，置锅盖门外而去。叙卿父子归，横尸满地。报县请验。公至，勘得其家在村中门闭巷，户启，对户为邻居，人烟稠密。发觉在黄昏，入室下手必在日未入前，外贼奚至？既验，令邻居成丁以上概赴县候质。白砂距县治六十里，冬日短，至则傍晚。公祷于城隍，就庙鞫讯凶犯。袁林中等于叙卿为亲属，居相邻，其弟海中，年未成丁，随众往。忽见死者血淋漓俱在前，骇呼：“某姆，某嫂，与我无干，杀汝者某某。”指陈其状甚悉。某姆者，叙卿妻；某嫂者，其子妇；某某者，林中等也。公鞫林中等，辞服解省。林中反供，省派员密查，囘舟大沽滩，舟覆溺毙。人谓实受林中家贿，报应如响。省再派员察访数四，卒如公断：林中前狱毙，仍戮尸；馀斩决。四人惟某佣于叙卿家，实未同谋，林中等逼令加刃，得轻释。公之当机立断多类此。公恤民爱士，书法颜鲁公，端严亦类其为人。县旧有琴冈书院，聘通儒掌其教，每月官课亲自评骘，倡建萃英书院，极亭台之胜。岁科试士凡七，皆弊绝风清，试童至二千馀人，与乡试者三百人。宾兴之典久不行，公捐廉。决科赆行，隆其礼。癸未奉调入帘，号称得士，其著者：江春霖、李景骧、黄允中，江后官御史，直声震天下，足见公知人之鉴矣。边制军宝泉大计卓异，考语：“廉静持躬，勤求民隐”，人以为允。上杭自乙酉陈其浚领解后，历戊子、乙丑、辛卯、癸巳四科无人举于乡，经公作育，甲午陈煃始获隽，丁酉予继之，皆公县试所识拔者。庚子卓异引见去邑，以萃英书院故有公讲堂，邑人就祠焉。时公父年七十馀，兄目失明，遂终养不复出。父久官故城，乐其风土，迁居其县之郑家口。一切经营皆公躬任之。父忘其老，兄忘其眊，孝友于家，所谓是亦为政也已。兄子葆贞，尝从容问公治杭政绩，绝口不言，盖不愿自表暴云。光绪三十三年九月十二日以微疾卒，年五十有七。子一葆文，女一，适聊城傅乐嘉。
丘复曰：古之循吏，日计不足，月计有馀。在官无赫赫名，去后民辄思之，其公之谓欤。公去杭三十七年矣，换官不下三十，民思公不可再，民之所以日憔悴也。清吏莅新，必厉禁三事：屠牛、煎硝、赌博。厉禁愈严，开禁所得愈巨，长官绝不觉察。公在杭十二年，禁赌不少弛一狥，义仓之请，反受大吏驳斥。论者谓，禁之开宜私不宜公，目公为书獃。予谓此乃见公之真也。白砂之狱，合邑无异词，而其族乃以为疑。是非之公，宁易言乎？前任孙公桢由进士三宰杭，以改教卒于县。公至之明日，诏胥役曰：“夜梦前官告予云：‘某清廉自守，底下人以某可欺，多方朦蔽。君继吾后，当以某为鉴。’”左右闻而悚然。公命驾吊其丧。或曰公设词以防奸耳。审是，公岂书獃哉？壬辰，予年十九，受公知，拔第二，僻居村落，综计晋谒仅三四次，垂老无成，惭负大匠。久欲为公传，南北远隔，音问莫详，谨拾一二政绩，载入《愿丰楼杂记》。丙子夏，家天羽学士兄弟自北平以公子葆文所撰行述及桐城吴闓生所撰墓碑寄，乃参稽而成此传，托转寄公家，俾补墓碑之缺。近修县志，将以是为公名宦底本焉。
五十二、记清武平所赵把总守城事[1]
丘子曰：吾纂《武平县志》，重[2]有感焉。当清代[3]咸、同之际，太平军所至如摧枯拉朽，乃一斗大孤城，丁男不满千，人[4]皆农民，无精械利器，用以[5]抗悍敌万众，拒守月馀莫能破，虽妇人[6]亦勇于杀敌，《秦风·小戎》之诗有不及焉。此[7]非素得民心，民乐为用不能也。孟子曰：“可使制梃以挞秦楚坚甲利兵。”又曰：“与民守之效死弗去。”不图于区区汛地之把总得之。把总姓赵，名一雄，登轩其字，崇安人。咸丰初，防汛武平所，与所民洽，民有争执，得一言立解。太平军兴，日夜与所绅筹防守之策，励所民以各保身家之心，为合卫乡闾之计。是时，江、闽、广之交，洪会炽盛，“灭清复明”、“代祖出力”口号遍山薮，所民不之动。会党不敢窥，窥亦不能入。七年，石国宗屠武平[8]县城；十年，县城再陷，久为[9]占据，而所城安堵。同治三年，太平天王自杀于南京，江、浙皆为清收复。九月十日，侍王李侍贤部丁三洋率悍党万人自会昌来，武[10]所原有新老[11]二城，一雄[12]率众专守老城。敌先锋众[13]穿官军号褂，大呼开城。守者察其伪，击以巨 炮，人旗俱仆。敌遂汹涌围攻，所用皆洋鎗，民不知不用火发也，见无火，不之避。及鎗响人倒，连毙十八人，乃仓卒加以掩护。翼日，敌截竹为号角，人各[14]执一吹之，呼声雷震。城中丁男八百馀人，分拨守 炮、巡逻，仅馀七百人，城上垛眼九百七十有奇，人守一垛不足，则以妇人充数。十三日，敌用长梯上城[15]，守者用刀镰、甎石、硝包、石灰、沸水种种[16]制之，不得上。一夜敌攀城，值洪金波妻张[17]守垛，张以田器击之而倒。且叱[18]曰：“送死贼，待汝久矣[19]，汝来何迟也！”众皆壮之。敌休兵，不进不退，如是者旬馀，一雄疑之。有自敌中逃出者缒而上[20]言：“敌掘[21]地道二，以[22]棺材实火药其中[23]，不久工完将爆发。”一雄[24]所指地树栅筑垣于外以备。十月朔黎明，吼声震天[25]，耳为之塞，敌众蚁集。老儒陶廷鼎见北角有巨 炮，急引火[26]发之，毙敌无算。于是相持[27]又浃旬。敌计穷，十二夜引去。时县城破已一月，知县沈田玉统兵，按察使张运兰、总兵贺世祯、王明高、副将雷照维先后[28]死于难。田玉于二月中旬布告民众，言[29]人心涣散，富者不肯出[30]钱，贫者不肯出[31]力，城乡又各怀意见，不能联络一气。武邑叠遭屠杀，而人心尚若此，田玉固早知死所[32]。乃去今仅七十馀年，民且莫详其死，悲夫！运兰自漳率[33]兵三千至，清人撰《中兴名臣事略》[34]谓率五百人，盖欲质[35]其闽省空虚无兵之言也。当所城被围之第一[36]日，别股敌人[37]至中赤，商店民房俱遭焚燬。运兰率兵千驰往，临晚至黄沙 坑，询土人，云曰距中赤“三、四里”，误听为“三十里”，星夜[38]造饭前进。不意[39]仅行数里，遇敌包围于紫竹凹岃[40]，执之以去。明日，县城陷，运兰死地莫详，相传敌退后，得其元于学宫门[41]，《事略》谓[42]，都司汤有德得其遗骸，又得其元，殆杀之中赤，而枭其首于县城欤，抑执至县城而杀之欤？然亦未免轻敌矣。夫以县城之坚，守者知县，督守者按察、总兵、副将，官职之大，兵勇之众，器械之精利，视所城奚啻[43]十倍，乃皆化为猿鹤[44]，让所城以独完。赵把总之用民，岂仅高人一等已乎？无怪其擢升台湾淡水都司也，所民送至数里外，泣下不忍别，相与建祠于迎恩门[45]，立长生牌位，朝夕尸祝。至今谈城守状，尚凛凛有生气焉。呜呼，赵把总足千古矣！
[校勘]
[1] 本文被引用于《南武赘谭·四十》中，两者不同之处基本以本文更改后者，本文个别疑似欠妥字词拟参考后者更改，并作校注列出。
[2] 重：《南武赘谭·四十》作“而重”。
[3] 代：《南武赘谭·四十》阙如。
[4] 人：《南武赘谭·四十》作“又”。
[5] 用以：《南武赘谭·四十》阙如。
[6] 人：《南武赘谭·四十》作“女”。
[7] 此：《南武赘谭·四十》阙如。
[8] 武平：《南武赘谭·四十》阙如。
[9] 为：《南武赘谭·四十》作“为敌”。
[10] 武：《南武赘谭·四十》作“武平”。
[11] 老：《南武赘谭·四十》作“旧”。
[12] 一雄：《南武赘谭·四十》作“一雄以新城不能守”。
[13] 敌先锋众：《南武赘谭·四十》作“敌先锋执大红旗众皆”。
[14] 各：《南武赘谭·四十》阙如。
[15] 上城：《南武赘谭·四十》作“仰功”。
[16] 种种：《南武赘谭·四十》阙如。
[17] 张：《南武赘谭·四十》作“张所”。
[18] 叱：《南武赘谭·四十》阙如。
[19] “待汝”二句：《南武赘谭·四十》作“汝来何迟，待汝久矣”。
[20] 缒而上：《南武赘谭·四十》阙如。
[21] 掘：《南武赘谭·四十》作“挖”。
[22] 以：《南武赘谭·四十》作“用”。
[23] 其中—原稿作“其”，《南武赘谭·四十》作“其中”，据此补“中”字。
[24] 一雄：《南武赘谭·四十》作“一雄随”。
[25] “吼声”三句：《南武赘谭·四十》作“吼声震地，烟焰蔽天，敌众蚁集而前”。
[26] 引火：《南武赘谭·四十》作“火引”。
[27] 相持—原稿作“持”，《南武赘谭·四十》作“相持”，据此改。
[28] 维先后：《南武赘谭·四十》作“雄皆”。“维”与“雄”应取何者待查。
[29] 言：《南武赘谭·四十》作“即言”。
[30] 不肯出：《南武赘谭·四十》作“吝”。
[31] 不肯出：《南武赘谭·四十》作“惜”。
[32] 所：《南武赘谭·四十》作“所矣”。
[33] 率：《南武赘谭·四十》作“提”。
[34] 撰《中兴名臣事略》：《南武赘谭·四十》作“撰著”。
[35] 质：《南武赘谭·四十》作“实”。
[36] 第一：《南武赘谭·四十》作“同”。
[37] 人：《南武赘谭·四十》阙如。
[38] 星夜：《南武赘谭·四十》阙如。
[39] 不意：《南武赘谭·四十》阙如。
[40] “遇敌”句：《南武赘谭·四十》作“至紫竹凹岌，为敌包围”。
[41] 门：《南武赘谭·四十》作“门侧”。
[42] “《事略》”五句：《南武赘谭·四十》作“殆杀之中赤而枭其首于县城欤？《事略》谓得其遗骸，不详其地。文襄奏议固不足据，抑或执至县城而杀与欤？”。
[43] 奚啻：《南武赘谭·四十》作“何止”。
[44] 猿鹤：《南武赘谭·四十》作“猿鹤虫沙”。
[45] 门：《南武赘谭·四十》作“门外”。
五十三、前署惠安同安训导沙县教谕谷生邓先生传
先生名翼孚，字谷生，来苏里中都人。仙村邓氏，世有闻人，至观察瀛而益大，先生其从侄也。祖息夫，有知人鉴。观察幼时，许为吾家汗血驹。其卒也，观察与兄廪贡铭皆有招魂文，辞绝沈痛。有子二：品三，友三。品三从观察游学燕京，观察《中秋对月》诗所谓“高寒调苦谁能和，只有西堂谢惠连”者也。溺苦学业，卒于京邸。无子，以先生为嗣。先生为友三次子，甫三龄，而本生父又卒。生母薛，嗣母丘，螫辛荼苦，抚育成立，乡里称为双节。先生体母志，下帷攻苦，弱冠补邑庠，旋食饩。屡踬秋闱，以贡就教职，历署惠安、同安训导，沙县教谕。念母老，归里授徒，藉脩脯供甘旨，四方执经受业者，多成材以去。邓氏聚族仙村，更二十馀代，谱牒未修。自其祖在时从事纂辑，未竟而卒。观察出守宁国，致书族人续成之。稿成，携至皖，将付手民，遭太平军乱散失。先生暇日慨然以继祖志、辨支系、联宗谊为己任，喻年告成。兴学议起，合族建筑校舍，设初等小学。复联中都众姓，倡办忠恕两等小学，躬任校长三年，筹给经费，殚精教务，成就人材滋众，以老告退。其后，与丘族忠实学校合并，即今之中都小学也。民国三年夏历六月十二日，卒于家。有子八人，葆福、葆祥俱毕业蕉岭中学；葆祯毕业厦门水产学校；葆福精医，研究针灸尤神效；葆祥、葆祯皆尝任中都小学校长。有孙曾若干人。
论曰：吾杭惟中都为多材。清初，锺靖海、丘员外、丘归善皆著称于世。中叶后，观察入词林，官御史，疏奏就地焚燬鸦片，朝野称得体。出任危疆，障蔽苏浙，去职，而苏浙皆陷。一身系东南半壁如是。予自解知识，则闻先生与丘训导鼎春、张岁贡友庚、丘增贡凤冈、张廪贡炜煇并时杰出，皆位不称其才。而丘文学维岳，诗才俊逸，实为先生高足弟子。及长，见先生长身广颡，遇事有胆决，待后辈和霁可亲。民国初，哲嗣葆福、葆祥又与大儿师轼同学蕉岭。前岁在潮开办汀龙旅小学校，葆祥为教员，纯慤尽职，知其家学有自来矣。今年葆祥承遗志，再修谱成付印。予以校仇县志寓印局，朝夕相处，具事略，乞为传，载入家乘。夫道德沦胥，族系谁讲，继志述事，克迪前光，先生洵有子哉。
五十四、梅花山人传
山人姓薛名鸿，字摩云，上杭豪康乡人，以孝义勇侠闻于时。父半亩先生为邑耆宿，在泮五十年，咸丰庚申，年七十七，始以岁试第一饩于庠。同时，山人府学高等，补增生。山人季子耀枢，追随应童试。值太平军自瑞金袭汀，山人仓卒扶老携幼避，出城，传言乃韩进春兵之误，遂折回，途遇敌，执耀枢去。山人扶父复出城，旧识院幕杨某伤重，求同行，山人不忍舍去，行稍缓，致为敌遮返城。入一巨室，其头目黄二梅州人，以语言相通，颇加怜惜，惟疑杨为清吏，山人以母舅对，得不疑。复见有谢章成者，在城富家子，拷掠惨楚，悯之，认为门人，亦得相安。黄曰：“能得洋药十饼，送汝父子回去。”山人念家贫，安所得此？惟谢氏子家颇裕，可借以救父，并以为言。黄诺之，送出城，冒险至杭，告诸谢家，果得赎物返汀。别一头目江某，留谢不遣，祗得负父与杨归。谢家问讯，以实告其母，具物托再往。山人念资彼以救父，今不往，则为善不终，为人不义。卒赎谢子回，崎岖万险，出入兵匪间。幸山人曩办乡团，防堵得力，义声素著，官民相信无他焉。犹以耀枢未返，有言在古城者，闻伪楚王彭大顺求画师，乃伪为画工，诣其处，讫无消息，潜逃回，耀枢已先返家。父以高年受惊，经历险难，遂于前数日卒。山人一痛几绝。先是山人母氏李患中风症，口瘖身僵，百药罔效。山人先意承志，不离左右者十年，母乃卒。至是绝意进取，筑梅花山庄，艺花种果，有终焉之志。同治甲子九月，太平军再扰杭，四出搜牢。山人因护老友，为敌所执。遇前学使徐公弟某，长沙诸生，陷敌中七年。其人雅负肝胆，阴许脱放。至漳州时，有刘某在系，并为求脱，遂偕出。过石码，遇兵士皆致礼，始知刘为海澄营游击刘德。山人力留住署中，至腊乃返。从此，栖迟山庄二十五年。光绪己丑九月年八十四，无疾而卒。山人能书善画，所作梅尤苍古，笃于故旧，恤嫠抚孤，终始如一。葬族前辈之停匶者，复坟之被夺者。义之所在，艰险不辞，两濒危难，推己及人，卒脱虎口而庆更生。虽其胆识过人，才优机变，而默默中若有相之者。《易》曰：“《中孚》：豚鱼，吉。”谅哉！子炳龄、耀枢皆邑庠生，诸孙能世其。
论曰：甲戌夏，山人外曾孙廖生吉庵奉其从舅鲁庵命，以其先人耀枢所撰行述，累六千数百言，乞为传。昔在里门，尝与耀枢同事，念典堂虽知其家学，而未详也。近写定《杭川新风雅集》，读薛先生耕春《游梅花山庄》和山人《韵吴先生家麟<题山人画梅诗>》,略得其风,概知耀枢所述为信。山人蕴蓄经济，不获竟用于世，而古义高风，卓然殊俗。山庄遍树梅，画亦以梅为胜，并以自号，由其相契者微也。承吉庵属己一年，再书敦督，因念近世孝义之风，替而任侠，尤歇绝久矣。若山人者，洵可风也。乃摭其行谊荦荦大者，以著于篇。
五十五、族侄素庵家传
族侄素庵小予六岁，年十四从予季祖习举业，与予同一室，追随笔砚久。自癸巳迄戊辰三十六年，非外出不一日离。己巳辟地潮州，君继至，任镇海小学教员一年又半。返峰川任小学教员半年。归甫数月卒。居恒语予，当先予离世，得吾一文以传。鸣呼！吾文岂足以传君？孰知遂成谶语耶？君名磐，谱名金鸿，字雁楼。予取渐六二象辞，为易今字。先世治农兼商，以谨厚著称乡里。君治举业无他师，年二十四补县庠。是秋未与省试，科举寻废。丙午，吾东溪丘氏筹设立本两等小学，明正开课，君为教员，予任堂长，主持三载。其后，奔驰南北，校务悉倚办于君，经费由族捐谷，本不充裕，人事不常，收不如额度，支益困。君坚苦支持，赖历聘教员，如平远林春煦燡南、大埔涂葆文梦初与其弟葆莹演凡、永定赖一扬赓丞、赖登甲杏初、本县包一琪谦谷、曾梦晖入怀、高煃藻云槎，皆知名士，以吾族校开杭东北先声，不校量待遇，相继戮力从事。君之先人治家严而制用俭，本其家法施之族校，撙节用度，整肃校规，与同事推诚相与，欢洽无间。历办二十三年，惟就县立中学教职经一寒暑，馀则始终其事，造就英才滋众，校誉日隆，君之学问经验亦益富。暴动停办，明年校燬。乱定，伯子敏勋议就族中公产收为规复资，父老翕然同声，重新建筑，规模视旧加弘，而君不及见矣。君聪明内歛，毅力深沈，诗文不多作，然皆清新有法度，书法尤端庄不俗。性嗜酒，人见其饮，未尝见其醉，皆服其温克。颇娴国技，君不自襮，人皆不知。辛亥六月，济南李宗尧自稔溪来校，校有铁棍重廿三觔，君握而伸之，从容自若，手与肩平如斗槩。宗尧躯斡魁梧，号有力，亦握而伸之，轩轾不定，自叹弗及焉。君常自诊其脉若干，至则一停。至潮后，行稍急，胸辄跳跃，谓皆不寿之征。二十五年丙子三月十九日卒，年五十七。配黄夫人，性贤淑，生子三，长即敏勋，字立民，省立第二师范本科毕业；次敏喜，习绘事兼摄影术；三敏聪，省立龙岩师范毕业。君之卒也，予在潮以诗哭之痛。忽忽十一年矣，秋冬之交，卧病两月，息壤在彼，恐遂不起，无以对君于地下，强执笔为之传，付敏勋兄弟藏之家，而吾之能传与否，则未敢知云。
五十六、东溪遁叟传[1]（己丑暮冬，1949年）
予交遁叟垂六十年。始，予季父楚山先生与叟仲父玉墀先生庠序同年；叟外家觉坊廖氏，距予居不二里，先君[2]尝馆其村，挈[3]与俱。时年幼，未相识也。先公设教外[4]，兼以阴阳星学问世自给[5]，晚失明。叟遂出授徒佐家计，馆予邻乡久。里有会文之举，屡冠曹辈。予读其文，钦迟其人。与之定[6]交，饩于二十人中。上杭赴秋试千有馀里，道远费巨。一荐不售，不复往。科举寻废。吾族设立立本小学，改革后聘为教员。予长兹校，在外[7]日多。族 侄素庵主持校务，教授管理，实叟任其责。视学校如其家，学童如其子弟；聘用教员皆经物色，志同道合，无纤芥嫌，故能办理有声。束脩菲薄，有倍其数以招延者。叟曰：“此间主宾师弟相得，不愿他去也。”惟往任县立中校学监数年，复返[8]立本。会遭乱停办[9]。尝[10]至潮就汀龙旅小学校[11]之聘。其后任明强中学教员。所至学生悦服如[12]立本，教员皆奉为问业师。多闻强识，诸经悉能背诵，史事之本末、诸子传记之流别，洞澈[13]胸中。小叩小鸣，大叩大鸣，莫不各餍所欲。性刚而直，是非可否，无所假借。为文浩浩荡荡，畅所欲言，壹本于正人心、厚风俗。时发为牢愁愤慨语，盖所值然[14]也。尝修族谱，分纂县志。助予辑录《杭川新风雅集》，为所采获者什四五。思编《杭川文录[15]》，凡[16]藓碣苔碑、虫编蛀谱，搜剔殆遍。人目为违时所尚，不顾[17]。笃于伦谊。弱岁失慈荫，强年后[18]丁外艰。兄复逝世，遗孤三俱幼。砚田收获微，拮据卒瘏，教养成立。长者[19]婚五载而殒；次曰剑夫，毕业嘉应大学，主编[20]沪上《晚报》、邑中《民言报》，皆颇风行，年仅四十而卒；不数年[21]，季又亡。诸侄遗孤复资教养。得子迟，年四十四始生天我，毕业中学[22]，从事政教有年。膝下三孙，长孙既肄业中学[23]二年。叟于丁亥秋患头痛[24]，盲其左目。其[25]冬，右目又盲。天我不能外出[26]，归而习商，又以时事牵帅失业。不已，启馆授徒。叟口讲，天我笔述，兼[27]修改文字。阨穷若此，闻者扼腕。然父子一堂，晨昏相聚，未始非一乐也。淑配江夫人贤劳，善持家，今秋逝世。叟筑寿堂，同坟异藏。以予知之深，属撰行状，为异时赴告之文，予少叟三岁，自甲寅后相处共事，近四十[28]载。阔别异地，书问不绝。有疑义必相质，有创获必相告。謦欬常闻，纤悉无隐。知叟信莫予若，乃为之传。叟开岁八十，有诗，将索和于同人，以是代征文之启，可乎？叟姓包氏，邑之庐丰乡人。居东溪，自号东溪遁叟。名一琪，字谦谷，简书千谷，德嘉其谱名也。
念庐居士曰：予读《溟池遗训》，孟子云“言近旨远”，其庶几焉，乃叟大父所著也。登其堂，拜其遗[29]像，舂容渊穆，眼眶高而目深入。叟酷肖之。叟之先公予未见，见其弟 侄诸子，目多类似。所谓遗传者，非耶？闻溟池公老年[30]书蝇头细字，目力不减少壮[31]，而叟父子晚俱失明。何也？昔左丘失明，作《春秋》内外传；伏生年九十馀，老不能正言，使其女传言，教鼂错《尚书》。盲于目不盲于心，盲焉何害？以视眈眈然目不盲而心盲者，其贤否为何如哉！[32]
[校勘]
[1] 本文被收入《包千谷诗文选》（中国戏剧出版社，2004年1月第1版）附录中，校注列出原稿与后者不同之处。
[2] 君：《包千谷诗文选》作“公”。
[3] 挈：《包千谷诗文选》作“携”。
[4] 外兼：《包千谷诗文选》作“之馀”。
[5] 自给：《包千谷诗文选》阙如。
[6] 定：《包千谷诗文选》作“订”。
[7] 外：《包千谷诗文选》作“外之”。
[8] 返：《包千谷诗文选》作“还”。
[9] “会遭”句：《包千谷诗文选》阙如。
[10] 尝：《包千谷诗文选》作“又尝”。
[11] 学校：《包千谷诗文选》阙如。
[12] 如：《包千谷诗文选》阙如。
[13] 澈：《包千谷诗文选》作“彻”。
[14] 然：《包千谷诗文选》作“使然”。
[15] 录：《包千谷诗文选》作“抄”。
[16] 凡：《包千谷诗文选》阙如。
[17] 顾：《包千谷诗文选》作“顾也”。
[18] 强年后：《包千谷诗文选》作“壮年”。
[19] 长者：《包千谷诗文选》作“讵料长者”。
[20] 主编：《包千谷诗文选》作“曾主编”。
[21] 年：《包千谷诗文选》作“载”。
[22] “毕业”二句：《包千谷诗文选》作“毕业中学后从事政教”。
[23] 既肄业中学：《包千谷诗文选》作“已肄业初中”。
[24] 痛：《包千谷诗文选》作“晕”。
[25] 其：《包千谷诗文选》作“及”。
[26] “天我”二句：《包千谷诗文选》作“天我不能远出乃归而习贾”。
[27] 兼：《包千谷诗文选》作“并”。
[28] 近四十：原稿作“前后二十”，《包千谷诗文选》作“近四十”，据此改。
[29] 遗：《包千谷诗文选》阙如。
[30] 年：《包千谷诗文选》作“犹能”。
[31] “目力”句：《包千谷诗文选》阙如。
[32] 原稿至此结束，《包千谷诗文选》尚有“己丑暮冬友弟丘复作于念庐”。
五十七、孝烈杜妇传[1]
孝烈杜妇，清乾隆时岩前人，不知其姓[2]，亦莫详其夫名。夫早故[3]，家[4]有老母，妇矢志养姑。姑以家贫，悯妇年少，几出谕[5]，令改适。妇泣不从，日入山担煤以力养[6]。或劝鬻宅度日[7]，亦弗听。荼苦自甘，人未尝一见其笑容。姑殁，遂自经[8]。宅无主，乡人就其地扩建[9]希贤书院。后百馀年，乃设杜君暨妇牌位于配享堂[10]。吾杭傅先生硕臣适掌教玆院[11]，纪其事，勒石嵌于堂壁[12]，称[13]“杜节妇”。予为更之曰“孝烈”云[14]。
论曰：予[15]读傅先生《杜节妇碑记》，未尝不肃然[16]以敬，怆然以悲也！先生[17]谓其节苦，其孝真，其就义从容而坚忍，称许至矣！而妇之姓与其夫之名均不传[18]，何也？据嘉庆三年武平令许元淮《募捐膏火碑》[19]，书院始于乾隆四十年，明年秋落成。傅先生[20]掌教兹院在光绪初，历百馀年[21]。使[22]倡始时，主其事者念孝烈不愿鬻宅[23]，力苦养姑，留其宅为今日培才地，设法表彰，何至名氏湮没，且必阅百馀年乃为袝祀于堂邪[24]？夫舍宅育才[25]，固孝烈之志，乃视为无主，悍然不顾，并物主名氏亦无人记忆[26]。盖于主事之人固不能无责矣[27]！抑又闻当日孝烈尝显形[28]，乡人乃有袝祀之举[29]。呜呼！贞魂不灭[30]，烈魄常存，可信亦可畏哉！
[校勘]
[1] 本文被引用于《南武赘谭·八》中，两者不同之处基本以本文更改后者，当原稿个别疑似欠妥字词，参考后者更改，均作校注列出。
[2] “不知”二句：《南武赘谭·八》作“夫名妇姓均莫详”。
[3] 夫早故：《南武赘谭·八》作“夫故”。
[4] 家：《南武赘谭·八》作“上”。
[5] “几出谕”二句：原稿作“无出谕改适”，疑“无”字有错。《南武赘谭·八》作“几出谕，令改适”，据此改。
[6] “日入”句：《南武赘谭·八》作“日入山负煤以养”。
[7] 度日：《南武赘谭·八》作“供甘脂”。
[8] 经：《南武赘谭·八》作“刭”。
[9] 建：《南武赘谭·八》作“筑”。
[10] 于配享堂：《南武赘谭·八》作“配享于堂”。
[11] “吾杭”句：《南武赘谭·八》作“吾杭傅先生掌教书院”。
[12] 壁：《南武赘谭·八》阙如。
[13] 称：《南武赘谭·八》作“题曰”。
[14] “予为”句：《南武赘谭·八》作“余更为‘孝烈杜妇’云”。
[15] 予：《南武赘谭·八》作“余”。
[16] 肃然：《南武赘谭·八》作“为之肃然”。
[17] 先生：《南武赘谭·八》阙如。
[18] “而妇”句：《南武赘谭·八》作“余独惜妇之姓与夫之名均无传”。
[19] “据嘉庆”句：《南武赘谭·八》作“据清嘉庆三年武平令许元淮《募捐书院膏火序》”。
[20] 傅先生：原稿作“傅先”，脱“生”字，《南武赘谭·八》作“傅先生”，据此改。
[21] 历百馀年：《南武赘谭·八》作“所谓百馀年者即指此”。
[22] 使：《南武赘谭·八》作“使当”。
[23] “主其”五句：《南武赘谭·八》作“主其事者苟念妇不愿鬻宅以资瞻养，今用其地，设法为之表彰，何至夫名妇姓湮没不传”。
[24] 邪：《南武赘谭·八》阙如。
[25] “夫舍宅”三句：《南武赘谭·八》作“书院育才，固妇之志，乃视无主废宅”。
[26] “并物主”句：《南武赘谭·八》阙如。
[27] “盖于”句：《南武赘谭·八》作“盖于主事之人不能无责焉矣”。
[28] “抑又”句：《南武赘谭·八》作“抑又闻傅先生掌院时，孝烈尝显形”。
[29] “乡人”句：《南武赘谭·八》在此句后尚有“碑记不著，盖恐启迷信之渐，亦讳之也”。
[30] 灭：《南武赘谭·八》作“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