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乡符号“百列排” ——《邓一笑中短篇小说集》序 练建安 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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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乡符号“百列排”

——《邓一笑中短篇小说集》序

  

练建安

 

家乡武平位于福建省西南,接壤粤赣,系鸡鸣三省之地。古有战事,动辄牵动三省七县。境内冈重岭复、林深谷窈、田野广袤、河流纵横。家乡武平是世界客家祖地,自古崇文尚武,贤达辈出。

家乡文坛,人才济济,巾帼不让须眉者,邓一笑也。邓一笑为笔名,真实姓名为邓春娣。初见其笔名,让人想起金大侠《笑傲江湖》。“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多年来,家乡报刊时见其诗歌散文随笔,印象中是蓝天白云、小桥流水人家。见其人,与文友列坐品茗论文,会心处,则朗朗大笑,声震瓦屋。有豪情,有侠气,有几分超然豁达,果然人如其笔名。

近日,邓一笑送来一叠书稿,为中短篇小说集,嘱咐作序。余不佞,浪迹文坛多年,学浅才疏,本不敢掠美,念及愚者千虑,或有一得,遂惴惴下笔。

文集诸多篇什,极见功力,人物形象鲜明,情节生动,语言简洁雅致,环境描写精彩迭出,故事环环紧扣、跌宕起伏,结构张弛有度、可长可短、潇洒自如。一个字,好!

仔细推敲,邓一笑小说是建立在熟悉客家山村生活、熟悉客家历史文化的基础之上的。《青石》《山村外史》是其中优秀作品,武北之牛禄村的民情风物、百年社会变迁史被演绎得洋洋洒洒、栩栩如生。《青石》写武南大田村历史风云、人生百态,写农民与土地之深切关联,诚可与诸多相同题材的客家名家名作媲美,“大田”“百列排”,在作者的笔下,或可视为客家乡土的一个象征符号。

熟悉乡土,是一个方面,感情投入又是一个方面。邓一笑是“梅州的武平作家”。我在阅读邓一笑小说的过程中发现,在梅州客都生活多年的她,写小说的重心依然是她的武北家乡。这或许只能用“热爱故乡”来解释。我想起了大诗人艾青先生的一句诗:“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小说是什么?有学者说“生活结束,小说开始。”其用意是说,小说不是生活新闻、生活历史,必须探索一段生活新闻及历史背后深深隐藏的部分。又有学者说“小说是探索未知世界的触须”,这不用多解释。世界文豪巴尔扎克说:“小说是一个民族的心灵密史。”关于小说的定义还有许多,见仁见智。我们可以肯定地说,写小说是需要技巧的,这是一个高难度的技术活。

纵观邓一笑小说,其技巧运用得特别好的应该还是《青石》《山村外史》,上述“极见功力”系列评语,多为在下对这两个中篇小说的阅读体会。那么,何以如此宝珠,默默无闻?正如武平的春秋战国青铜宝剑,深藏二千多年,总有重现光华之时,好小说自有它特殊的机缘。

《青石》《山村外史》时间跨度之大、人物之多、故事之繁复多变,本是一部长篇小说的构架,不知何故,却浓缩为中篇小说,因此,更多的精彩,并没有充分地展开。或许,这是一个“基层作家”的自知之明。文坛,有一个大舞台。基层作家在此放声歌唱的机会,想来不会太多。因此,再好的歌才歌喉,也只能浓缩为“三句半”,匆匆忙忙,就拱手让贤了。

事实上,发表、出版和获奖的作品,不一定全是好作品;同样的,有一些作品不寻求发表、出版和获奖,却是精品。这一现象,在中外文学史上,不胜枚举,毋需论证。文学精品或如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海明威先生所言之海上冰山,浮出水面的仅仅是七分之一,七分之六深藏海底。从这个角度看,很多好作品,未必非要挤上“大舞台”不可。

世界客家祖地,文化底蕴丰厚;客家乡土生活,生生不息。吾等客家乡土作者,拥有无穷无尽的写作宝藏。大文豪苏东坡先生言“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邓一笑者,能诗善散文长小说,近期,又撰写传记文学为百岁老红军立传,传播正能量。其写作渐入佳境,前程似锦。此所谓: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是为序。

 

                                  2017年3月17日于福州

 

(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福建省传记文学学会副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