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校琐忆
江文明
热心的国台兄忙于张罗同学聚会的事情,还不忘告诉我要记得参加。尽管离10月20日还有一段时间,但看到微信上同学们欢欣雀跃的情形,我心底的涟漪也泛了起来。
30年前,我们在家乡的湖坑中学读书。虽然时空交错,相隔久远,但回想起那段不算短的时光,往事仍历历在目。印象最深的是初一时,有一节课,地理老师被奥杳的黄同学气得不行,亲自冲到他的跟前把满腔怒火聚拢到夹杂着粉笔味的拳头上,将黄同学“抡”得脑袋蒙圈。不过,自此以后,班上的纪律似乎变好很多,大家都不大敢随意捣乱了。
在科任教师中,大家谈得较多的是吴仰忠,吴老师讲课文白兼有,我最记得的是他用客家话说的“泥(犁)耙碌族(轴)——(农具)”,充满番薯味的土话把我们逗得大笑不止。虽然普通话不行,但他的课却非常有趣,几乎没有一个学生会打瞌睡。
武打电影出现后,没见多少世面的我们都特别喜欢。有一回学校包场电影,听说是放《木棉袈裟》,下课铃声才响,急不可耐的同学们立即如脱兔般赶往乡里的影剧院。电影精彩的情节、演员娴熟的武打动作,以及片中优美的配乐,把大家深深吸引了进去。而后,当我们班主任的黄国标老师,请来同教研组的吴大基老师教我们学唱翻译成英语的主题歌,班上的同学兴致极高,每天傍晚的“唱歌时间”一到,我们班便响起了响亮的英文歌曲声。
与仰忠老师一样,国标老师上课也很生动,每回读音标或者讲解语法时,他总是站在前排学生的桌子中间面对我们,露着洁白的牙齿,微微仰着头,笑意盈盈地一边给我们解说,一边用眼神跟我们交流,然后有些夸张地扭着颇有点肉的臀部,一溜小跑跑到讲台前在黑板上书写,常常把我们惹得哈哈大笑。
让现在的学生不敢相信的是,上世纪90年代前,校园里的男女同学都不敢互相说话,即使是同村同住一大楼的邻居到了学校也如此。十四五岁的我们,由于没有什么营养,发育也慢,加上那个年代比较封建、保守,所以很少有“情窦初开”的人。然而事情也有另当别论的一面,那个跟我们长得差不多瘦弱、白白净净的阿鹏同学却荷尔蒙旺盛,偷偷地在一个晚自习下课其他同学走后,把一封情书塞到婷婷的书桌抽屉里。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鹏,却完全没有料到这封被老师视为“大胆包天”、学生看作“破天荒”的情书,居然被几个不知何因会倒回教室的女生发现;一时间,“秘密”在女同学中悄悄传开,而绝大部分男同学都蒙在鼓里,一无所知,直到几年前同学喝酒回忆往事才欣然揭起。
升入初三后,我们进入了被学校编好的尖子班——(4)班,班主任也换成了数学老师李开万。开万老师不苟言笑,大家都很怕他。从初一年级开始,我好像没有看过他对学生笑过,唯一见到他笑的是毕业前,周末回家取钱带米的阿荣回洪坑经过乡卫生院附近的一段路时,因之前下雨溪水暴涨而一向沉默寡言、走路总低着头的阿荣,一不小心掉进了溪里,幸亏及时抓住岸边的草才未被洪水冲走,开万老师在班上告诉我们时,竟难得幽默了地说了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后,终于忍俊不禁。这令江俊伟同学感慨万千:“千金难买他一笑!”
从年级筛选出来编入(4)班的50多个同学,秉性各异,有的活泼好动,有的文静少言,被同学视为“公主”的游秀虹扎着两把头发,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被仲仲同学视为女神的素芬,整天穿着色彩艳丽的衣衫,一副乐呵呵的模样;而大溪来的游满英则跟她哥哥振春老师一样,一笑就露出可爱的“龅牙”,让我至今一想起她就想起他们兄妹别有韵味的“龅牙”来。
往事如烟,却犹如一坛陈酿,越久越值得品味。岁月流逝,光阴无情,如今的许多同学已经鬓角泛白,但一谈到聚会,无不欣喜万分。而今大家虽各奔东西,情却难淡,这让我想起苏轼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那就共祝我们万事顺遂,一以乐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