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洒毛南山乡(纪实电影文学剧本)(1-17)

情洒毛南山乡

 

(“全国十大科技扶贫标兵”、广西环江毛南族自治县科技副县长曾馥平扶贫工作纪实)

 

(纪实电影文学稿本)

 

黎炯宗 

 

厂标(或影视摄制公司名称、标志)。

 

 

湖南长沙,小区里一住户家里,男主人在把东西往行李箱里装,他要装的东西有:书本、笔记本、科学期刊……,女主人则边抱着个小女孩边拿来了许多吃的、穿的东西,也要往他的行李箱里装,男主人把她拦住:“妩玲,我都说了,只去两年,用不着带那么多东西”。

女主人唐妩玲继续要将东西往他的行李箱里装,还把部分书和资料从箱里拿了出来:“我说馥平呀,既然只是去两年,又是去当领导的,开会,参观考察,下乡,检查指导工作,哪有时间看那么多书?”

男主人曾馥平:“我是去当科技副县长的,并且我是中科院的农业科研人员,离开了这些科学资料,怎么开展工作?别说是要去那里两年,就是只去两个月或两天,也不能离开我的本行呀”。说着又将部分物品从箱里拿了出来而将那些书刊重又放了进去,在掏出来的物品中,有一床浅黄色的毛毯,他迟疑了一下,又把毛毯放回了行李箱里。

妩玲手上抱着的孩子看着他们:“爸爸你要去那呀?”

曾馥平:“爸爸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小女孩:“是我们的湖北老家吗?不带我和妈妈一起去?”

曾馥平从妩玲手里把孩子接过来,边抱边亲:“乖女儿,爸爸去的是和老家方向相反的地方,爸爸去那里有很多很多的事儿要做,等爸爸把事儿忙完了,再回来陪妈妈和我们的渝茜玩好吗?”

“不,不嘛!我今天就和爸爸一起去”。

“铃……,铃……”,茶几上的电话铃声响了,馥平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了电话听筒:“喂,喂,是,是我,曾馥平,好的,好的,马上就来”,他挂上了电话,将孩子交给妩玲:“乖孩子,让妈妈抱,爸爸要出去了”,然后背起了行李包和拉起了行李箱。

“不,不嘛!我今天就和爸爸一起去,妈妈也去”,小渝茜在妩玲手里边挣扎着边说

馥平只好把行李包和行李箱放下,正要再一次抱抱渝茜,但电话铃声又响了,只好回身去接电话:“喂,嗯,嗯,就来,就来!好的,好的”,放下听筒后,重又行李包背上和拉起了行李箱。妩玲一手轻轻地拍打着手里的孩子,一边给他拉开了房门……。

楼下,馥平回过头对妩玲说:“妩玲,我要上车了,回去吧!就两年,满两年后我就回来,好好陪你和我们的小茜茜。”说完回身登上了汽车。

妩玲怀里的孩子在喊着:“爸爸,爸爸——”

 

 

在小渝茜“爸爸,爸爸——”的喊声中,汽车轮子在飞快的转动。

街道两旁的高楼大厦迅速往后退去。

飞快转动着的汽车轮子幻化为在铁轨上飞快转动着的火车轮子。

画外音:“1994年7月,中国科学院亚热带农业研究所刚满30岁的副研究员曾馥平,与本单位的50名同事一起前往广西开展科技扶贫工作,按组织上的安排,曾馥平去的是桂西北毛难族群众聚居的大石山区环江县”。

广西行政地图,镜头推向桂西北的环江毛难族自治县。

行政地图化为山壑连绵的卫星地图,卫星地图接着又幻化为环江县的山山岭岭,山岭间零零散散的吊脚楼、茅草房、悬崖、绝壁、溪流……

画外音在继续:“从这一天起,他便把满腔的工作热情,拳拳的爱民之心,献给了广西,献给了广西的环江县,献给了环江县的毛南、壮、苗、瑶、仫佬、水、侗等贫困山区的各族人民群众”。

在小渝茜时隐时现的“爸爸,爸爸——”的喊声中,吊脚楼、茅草房、悬崖、绝壁、溪流等为背景,叠出片名字幕:情洒毛南山乡

片名字幕下是:(“全国十大科技扶贫标兵”、广西环江毛南族自治县科技副县长曾馥平扶贫工作纪实)

 

 

一辆北京212吉普车在盘山的简易公路上时而爬上高坡,时而又驶往谷底,司机接连按了几声喇叭之后,在来到村边的一户人家旁边时停了下来。车上的人陆续下了车,曾馥平下了车后问:“到了?”

“不,这里才是顶吉村,离肯托、下尧、高洞都还远着呢”,随行的一位干部(叠出字幕:环江县科技局干部韦政社)告诉他:“再往前,不但没有大路了,而且小路也是爬山过坳的羊肠小道”。

车旁那户人家的门开了,主人迎了出来,热情地向来人打着招呼,韦政社指着曾馥平给他作介绍:“这位是刚从湖南长沙来我们县担任副县长的大科学家,曾副县长”。然后又告诉曾馥平:“这是顶吉村的党支部书记老谭。木论乡是我们环江县4个条件比较差的贫困乡之一,待会儿就由他来给我们带路。”

 

 

    在一个山坳顶上,老谭看到身后的几位干部都气喘吁吁,便停下了脚步,等干部们都来到跟前时说:“先歇会儿吧”,然后示意他们在路旁的石头上坐下。

曾馥平没有马上坐下,他把背在身上的水壶拿起来拧开盖子喝了几口水,然后往前向山下眺望,发现山下远处有个村子,便问道:“那个村子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吧?”

村支书老谭:“哪有那么快?从我们顶吉村去,要过5座山坳,现在我们才刚上到第一个山坳的坳顶,五份还没走完一份呢”。

 

 

镜头摇过蜿蜒曲折的崎岖山路,山路上行走着曾馥平一行人,走在队伍前面的是顶吉村党支书,他不时提醒大家要小心。

镜头拉开,出现一座连着一座的高大的石头山,山体全是裸露的石灰岩石,不但没有多少树木。就连杂草长的也不多。

镜头摇出一片简陋的茅草屋,然后,画面缓缓推近其中一座,只见茅草屋不但顶上盖的是茅草,而且周围的“墙壁”也是用糊了泥巴的茅草围着,四面透风。茅草屋的底层,是三只体瘦毛长的猪,其中有一头猪在猪槽前拱着猪潲,有一头猪在拱着屋的柱子,还有一头猪正在拉屎。猪的上面,是用木板架成的“楼层”。

“楼层”上的室内,有火塘、床铺、坛罐、凳子和饭桌、茅屋的一根柱子的钉子上,挂着好几个用来装粥、装水上山干活的竹筒,另一根柱子的钉子上,挂着葫芦、衣物、斗笠、勾刀等,“墙壁”四周横架着的木条上,晾着一些玉米棒。

村支书和屋里的主人说了点什么之后,那村民便走出门来给他们带路。

村民边走边给曾馥平介绍情况。

村民边说边把曾馥平他们一行人带到了村边的一个小水坑前。

小水坑里的水很少,看得出来坑里的水也就一尺来深。

镜头推近水面,水面上漂浮着一些小浮萍和干枯了的树叶,还有一些浮游着的灰色的小虫。

“这就是我们全村人饮用的水”,村民说。

里面有虫子哩,这水怎么能饮用?”曾馥平说。

村民:“有虫子也得吃。没有别的水源,只能是集雨水。冬季的时候还可能集不上水。因而不但要用这水,而且大家还得要省着用”。

 

 

在村旁一座山的半山腰上,有村民在用锄头锄着石隙间的泥土,每锄好了一个小泥坑,就把两三粒玉米种子种下;也有的村民在用钢钎将一些小石块撬开,然后从旁边挖了一些泥土放进石隙里,再把玉米种子种下。他们把玉米种子种下之后,又就近找些小石头来把小泥坑面向山脚一侧围了起来,看得出来是为了防止下雨时雨水把泥土冲走的。

“你们村人均有多少耕地?”曾馥平问了一位正在挖山种玉米的村民。

“有多少我也讲不清”,一位挖地种玉米的村民回答道。

那带路来的村民:“在我们这里,土地是按玉米的棵数来计算的”。

曾馥平:“按棵数来计算?那你家共有多少棵玉米呢?”

“我家5口人,每年种的不到5千棵” 。

“5千棵?”曾馥平有些惊讶。接着,他想了想,说:“要是按每两千棵为1亩来计算的话,人均耕地还不到5分,也就是说,你们一年人均有粮才三四百斤是吗?”

“是呀,所以我们这一带一天仅吃一锅玉米粥”,村支书答道。

“那你们一年缺粮多少天?”曾馥平又问。

那位带路来的村民伸出了3个手指头。

“三十天?”曾馥平问。

“不,三个月!”

 

 

村前,带路的村民把曾馥平一行人带回自己的家里,先是招呼他们在凳子上坐下,然后从水缸里舀了瓢水装到几个碗里逐一端给客人。

(闪回)村边的小水坑前,水坑里的水很少,水面上漂浮着一些小浮萍和干枯了的树叶,还有一些浮游着的灰色的小虫。(闪回止)

曾馥平皱了皱眉,在喉咙里咽了咽口水,右手将挂在腰间的水壶摇了摇,意思是说自己带有水来。

那位村民见此情景,也皱了皱眉头。

 

 

镜头摇过座座高山,条条溪流,在山高林深处出现了一个小村子。

叠出字幕:环江县龙岩乡水族群众聚居的村庄——朝各屯。

镜头推向一户人家,一位中年妇女(叠印上字幕:朝各屯水族农民刘金玉)在给曾馥平叙说该村群众生活的艰难:“……大家不但常常食不饱饭穿不暖衣,而且由于远离圩镇,我们要赶一趟圩很不容易,因为路远和路太难走,每次要去赶圩,半夜三点钟就要起床……”

(闪回)床上,刘金玉睡得正香,桌上的闹钟闹铃响了,刘金玉连忙翻身起床,划燃火柴把灯点上,穿衣出门。

门外远处传来了她“笃笃笃”敲别人家门和叫人的声音:“三嫂,起来了,三点钟了”。

远处传来一阵狗吠声。刘金玉返回家来,装锅做饭。(闪回止)

“赶紧把饭做好吃饱之后,……”

(闪回)刘金玉把挂在墙上的一个水壶拿下挂到肩膀上,又从碗柜里拿出事先包好的两个粽子装到布袋里,再把布袋放到装有山货的箩筐里,然后拿过扁担把箩筐挑起出门。狗吠声又起。

朦胧的夜色中,刘金玉等几个妇女有的挑着箩筐,有的挑着布袋,还有的肩上扛着成捆的锄头把等货物在匆匆赶路。

远处,有野狼在嚎叫。

天亮了,路旁山上,不时传来“谷多谷多打打——,咕多咕多打打——“的鹧鸪鸟的叫声,崎岖盘旋的山路上,刘金玉一行人在匆匆赶路。

太阳已经升起一竿多高,匆匆赶路的刘金玉等人虽然都戴上了斗笠,但每个人的上衣的上半部都已被汗水湿透了。

太阳上到头顶上的时候,刘金玉一行人才气喘吁吁地来到了写有“龙岩乡农贸市场”的圩场上,把东西按行就市摆好之后……(闪回止)

“只要有人要买,无论人家还价多少,都得赶快卖了,然后赶紧去把食盐、煤油、火柴等生活必需品买了,在圩场上停留的时间,挺多是一个多不到两个钟头,就得赶快往回赶”。

(闪回)太阳快要没入西山的时候,山坳顶上,刘金玉一行人坐在石头上吃着带来的棕子后,又拿起水壶喝了几口水。其中一人说道:“走吧,还有一大半的路程呢”。

大家看太阳已完全落下山了,尽管十分疲惫,也只好站起身来,回应道:“走走走”,边说边挑上自己的担子,就急急往山下走去。

漆黑的夜晚,刘金玉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匆匆赶路。(闪回止)

“来回两百多里的山路,回到家的时候,至少又是深夜两三点钟了,累得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了

曾馥平:“那如果我们政府能找到比这好一点的地方让你们搬去住,你们愿意搬吗?”

刘金玉:“要是真有这样的好事,哪有不愿意的呢?”

 

 

夜,环江县政府宿舍,曾馥平翻动着墙上的日历,将厚厚的一叠已过期了的日历撕下,然后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摊开稿纸,写下“关于解决环江县贫困山区群众脱贫问题的初步构想”的标题,接着另起一行,写下了个“一、”之后停下。

镜头拉开,办公桌前的曾馥平在“一、”之后写下了一行字,但写完后想了想又把那些字划掉,然后再写,但片刻之后又再划掉,然后将笔放下,双手抱头沉思。

坐在办公桌前沉思的曾馥平不觉打起了旽,头不时歪倒到了桌面上,他起身走到书柜前,把柜门拉开,从里面取出一条毛毯来。

毛毯是浅黄色的,正是在片头里观众已经看到过的那一条。

他拿着毛毯,趟到了长条沙发上,用毛毯盖住身体。

(闪回)裸露的石灰岩石山体、山上稀疏的灌木和杂草、山脚下和办山腰上的茅草屋村庄、水面上漂浮着树叶和小虫的水坑、长满了青苔的集雨水池、山上用锄头挖土或用钢钎橇开石头把玉米种下的村民、刘金玉叙说着赶圩一趟很不容易的艰难画面、山凹里和半山腰上的吊脚楼村庄和茅草房村庄,衣不蔽体的群众……

在以上画面中,分别对应叠印出“木论乡顶吉村”、“肯托村”下尧村”高洞村”,“上南乡民权村下闷屯”, “下南乡古周村”、“宜凤村”,“水源镇希里村”、“里腊村”、“山美村”、“三才村”、“大才村”,“龙岩乡黄种村达后屯”,“朝各村平各屯”……等村屯名称。(闪回止)

曾馥平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拿过毛巾到自来水龙头前,弯腰低头,拧开水龙头用凉水冲了好几分钟的头,然后用毛巾把水擦干,回到办公桌前拿起了笔,“沙沙沙”地把心中的构想写了出来……

 

 

县委会议室,县委、县府领导班子联席会议正在进行。

曾馥平侃侃而谈:“……很多地方不但缺少土地,而且由于要挖掘土地潜力,山上凡有巴掌大的有泥土的地方,也就是说,在每一寸可供利用的地方,老百姓都要挖掘,用来种下他们赖以生存的玉米,不然就无法维持生计。这样,越是过度利用土地,对山地植被的破坏就越是严重,山地植被被破坏得越多,水土流失就越严重,也就越是加速了山区的石漠化。恶性循环不断加剧的结果,就是山区越来越难以适应人们生存的最起码的需要……”

曾馥平在会上的讲话画面隐,变成了画外音,在他讲话的画外音中,出现了与他讲话的内容想对应的镜头画面:

(闪回)半山腰上,有的村民在用锄头锄着石隙间的泥土,再在挖出了的小泥坑里把玉米种子种下;也有的村民在用钢钎将一些小石块撬开,然后从旁边挖了一些泥土放进石隙里,再把玉米种子种下。他们把玉米种子种下之后,又就近找些小石头来把泥坑面向山脚的一侧围了起来,看得出来他们这么围着是为了防止下雨时雨水把泥土冲走的。

山体全是裸露的石灰岩石,山上不但没有多少树木。就连杂草长的也不多……(闪回止)

曾馥平接着说道:“通过几个月来的深入调查和分析研究,我认为,由于我们环江县的实际情况与别的地方不同,在我们环江县,开展扶贫工作,靠给群众发放钱物等救济办法是行不通的,唯有给那些环境条件不适宜人类生存的贫困山区的群众另找地方来安置他们,才有可能真正解决得了问题……”

会场上,与会人员都陷入了沉思。

良久,一位班子成员缓缓说道:“曾副县长刚才所作的分析是有道理,但我们环江,可耕种的土地不到全县土地面积的百分之十,就连我们县城,都还得要建在这高低不平的山地上,要移民,上哪儿去找可以安置移民的地方呢?”

“是呀,曾副的想法是很好,但就算能有可以安置移民的地方,盖房子、群众搬迁的搬迁费用,也是一笔很大的开支,这与水库库区建设要作的移民不同,水库移民,国家都有专门的经费下拨……”另一位班子成员说道。

“还有,老百姓‘故土难离’的观念根深蒂固,即使我们有地方安置,即使我们有钱来给他们盖房子和帮他们搬家,群众也不一定愿意搬迁的……”

 

十一

 

清晨,曾馥平带着一位干部早早就上了吉普车。

司机扣好了安全带:“县长,今天上哪去?”

“老韦,我们就去地势比较平坦一点的乡镇,你看哪里有可能有大片可以利用的荒地,我们就去哪里”, 曾馥平对随行的干部韦政社说道。

随行的干部韦政社:“那就由远到近,从最远的驯乐苗族乡,到上朝、东兴、长美、大安……,一个个乡去走吧,今天先去驯乐”。

司机拧了一下插在方向盘下的车钥匙,吉普车的发动机“空隆空隆”地响了起来之后,他挂上了档,左脚再缓缓地把离合松开,车子便慢慢地驶出了县府的大门。

 

十二

 

烈日当空,曾馥平一行人气喘吁吁地爬上山顶,在山顶上俯瞰着山下遍地荆棘的山凹。

暴雨如注,曾馥平一行人被淋得一个个都像掉进了水里的“落汤鸡”,但他们仍继续往山上攀爬。

阳光下,身穿衬衫或背心、圆领衫的曾馥平一行人边扒开横在山路上的灌木或荆棘边往山上行走。

    阴雨天,身穿棉袄或风衣的曾馥平一行人打着雨伞,行走在山脚下的谷地里,边走边在讨论着什么。

    ……

 

十三

 

秋高气爽,山崖上,曾馥平一行人边用镰刀开路边往山坡上攀爬,忽然,曾馥平在用镰刀砍断了一丛灌木枝的时候,“嗡嗡嗡”地惊飞起了一窝黄蜂。

满天飞舞着的黄蜂。

曾馥平左躲右闪,几只黄蜂朝他冲了过来,分别在他的手臂、眼角、嘴唇上狠狠地蛰后又飞走了。

曾馥平连连“哎哟哎哟喊叫着,一边地拍打和驱赶黄蜂,一边往后退步。

韦政社用手将差点扑倒到他身上的曾馥平扶住:“别乱动,一动黄蜂就会跟过来的”。

曾馥平的头部特写:眼角、嘴唇被黄蜂蛰了的地方,都肿起了一个大包。

曾馥平手臂上被黄蜂蛰了的地方,也隆起了一个大包。

韦政社肩上背着的挎包里掏出一盒清凉油来,拧开盖子,边在曾馥平被黄蜂蛰过的地方涂抹清凉油边说:“你这还是命好的,今天遇上的只是小黄蜂,要是遇到大马蜂,后果就严重了,弄不好还会蜇死人呢。”

 

十四

 

县委会议室,县委县府领导班子联席会议正在进行。

眼角、嘴唇被黄蜂蛰了隆起的大包尚未完全消退的曾馥平:“……以上是我通过近一年来的踏勘所得出的结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思恩镇肯福村附近的这地方,可开垦的荒坡面积起码有4千亩以上,我已将该地的土壤作了取样化验,土质和土壤肥力等,不但完全适于耕作,而且这地方离县城也不远,让深山里的贫困群众搬迁到这个地方,今后他们要上街买东西或出售农产品,还有到医院看病、孩子上学等等,都很方便”。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接着又说:“开发这片地方,经费问题,我打算回我的“娘家”—— 中科院亚热带农业生态研究所和到自治区科技厅、自治区扶贫办等单位去争取,看各有关单位是否能够支持点我们……”

在曾馥平发言的时候,镜头摇过所有与会人员,有的点头赞成,有的在凝神沉思,也有的不置可否。

曾馥平说完话,把笔记本合上,抬头看了看大家。

片刻,一位班子成员道:“我觉得,曾副县长的踏勘,工作做得是很扎实的,并且还对该地的土壤作了取样化验,论证也是很严谨的,还有他提出的争取上级支持的设想,也是可以不妨一试的,总之,我赞成他的意见!”

又一位班子成员:“我也赞成!”

“这方案和思路不错,应当通过!”

“我也认为可行”,会议发言渐渐热烈了起来。

……

一份《中共环江县委、环江县人民政府关于建立“肯福生态扶贫开发示范区”的决定》的红头文件逐渐推近,最后几乎布满了整个银幕。

 

十五

 

在几乎布满了整个银幕的县委县政府的红头文件上,叠出“肯福生态扶贫开发示范区建设规划图”。

“肯福生态扶贫开发示范区建设规划图”幻化为“肯福生态扶贫开发示范区建设效果图”。

“肯福生态扶贫开发示范区建设效果图”又幻化为“肯福生态扶贫开发示范区建设模型沙盘”。

“肯福生态扶贫开发示范区建设模型沙盘”上叠出贴在墙上的关于“欢迎贫困山区群众搬迁到肯福生态扶贫开发示范区参加开发创业”的《通告》。

人们在《通告》前站着,边看边议论纷纷:“骗人的吧,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就算不是骗人,到那地方去,没有高山,没有密林,出门干活,整天被太阳晒着,哪有我们这里早上有东边的大山挡着太阳,下午又有西边的大山把阳光挡住的好呢?我才不去受那份罪呢!”有人附和道。

也有人说:“按这里所说的,凡是搬到肯福示范区去住的人,可以享受政府的很多照顾”。

“金窝银窝不如我的狗窝,去那地方就是再好,我也不搬!”

……

 

十六

 

在已经出现过的曾馥平曾去调研过的村子里,吊脚楼下,茅草房里,村前的大树下,曾馥平分别在与不同的人说话,有的人在前面的画面中已经出现过,也有的人是前面的画面中尚未出现过的。

但几乎所有的人在听了他的宣讲之后都是摇头,只有少数人是用模棱两可的话来应付他:“好是好,但我要等把拦里的这两头猪养大,卖了才去”。

“孩子去广东打工了,要等过年回来,和他们商量商量才定”。

“要是全村家家都去,我家就去”。

“别人愿搬我也愿搬,我不带头,也不会当落后分子”。

“搬到肯福示范区去住,就不用干活也有饭吃是吗?要是去到那地方就不用干活也有饭吃,我家马上就搬!”

……

 

十七

 

中午,太阳火辣辣地晒着,曾馥平等人踏着高一块低一块用石头铺成的小路,来到了曾经从水缸里舀了生水来给他们喝的那户人家门前,恰好主人正在在家吃粥,忽然看到曾馥平向他家走了过来。

镜头推向曾馥平挂在腰间的水壶。

(闪回)曾馥平皱了皱眉,在喉咙里咽了咽口水,右手将挂在腰间的水壶摇了摇,意思是说自己带有水来。

主人皱了皱眉。(闪回止)

曾馥平踏进这户人家的时候,主人忙放下碗筷,边和他打招呼边端过凳子来请曾馥平坐,但既不叫他吃粥,也不给他端水。

寒喧之后,曾馥平问:“欢迎缺少土地的山区贫困群众搬迁到肯福示范区去开发创业的事,你们知道了吗?”

“知道了,通告贴在村里,大家都知道了”。

“那大家的想法怎样?有没有打算搬去?”

“别人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反正我家不去”。

“为什么?这里没有土地,只靠在石头缝里种点玉米来过日子,到那边可以有大片土地,怎么不去呢?”

“我们家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虽然穷,但也能过到现在,到那里去,谁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

曾馥平正要开口给他说点什么,这时,屋后传来了接连几声牛的叫唤。主人连忙站了起来,说:“牛饿了,我要牵牛到山后草地上去吃草了,不好意思,家里的水不卫生,就不叫你们喝这里不卫生的水了”。